宋静娴终于稍稍放了心。
如此又过两个时辰,星辉流光逐渐浅淡,星河将要退却。
就在这时,忽见林白睁开双眼,那愈加淡薄的星河流光竟越过了鹅卵青石,直接倾泻在林白身上,自那无数伤口涌入其躯体之间。
也就两三息,流光消散,星河不存。
孟圆三人看向林白。深夜之间,山风吹动残破衣袍,露出血污躯体,面上犹有血泪瘢痕,头发披散,好似野人。
然则其双目漆黑光亮,好似万千星辰皆映在其双眸之中,似远又近,不可捉摸。
双眸似星辰,乃至于其人便是星河中的一星。
三人看着林白,而林白却只仰头看天,好似要究问星辰。
过了良久,便见林转轮弹指纳来一团火,烧却残旧道破,又一抚手,挥别身上污秽。
身上无数的伤口已然不见,肌肤复归往常。
林白也不在意有人在,只取出一崭新道袍披上,又扎起头发。
孟圆三人呆呆瞧着,只见林白举手投足之间好似有星河流光隐现。
“劳动诸位护法,林某感激不尽。”林白做礼。
孟圆三人回了礼。
“护法倒是没有,只是把静娴担心坏了。”孟圆笑。
“劳师妹担心。”林白看向宋静娴。
宋静娴也没说话,只腼腆的笑笑,似松了口气。
“师弟可有所得?”孟圆又问。
“略有所得。”
林白环视山顶,夜深风高,远处兽鸣不消,一摸腰,没摸到酒葫芦,只摸到一柄铜镜,便笑道:“曲如意筑基之时,曾言向死而生。我资质愚钝,不似星河师兄那般观星便有所悟。而我唯有一‘勤’字,存拼死之心,这才稍稍有所得。”
“愿闻其详。”孟波开口。
“只是偶有心得罢了。”林白也不藏私,道:“我方才之举,乃是欲要身化星河流光,继而畅游星河之中。”
欲求星遁之法,便如在星河中畅游,沉浮之间,便如遁法。
而第一步便是能畅游其中,继而再求起伏沉浮之道,如此才能得成遁法。
林白此番以星辉流光淬体,便是欲以身比作星辰,继而在星河之中流淌,最后成星遁妙法。
当然,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得多花些时日。
不过竟星河流光淬体,倒是另有所得。
淬体之时,浑身伤痕密布,自外而内皆有损伤。便连识海和气海亦是大震,好似身躯化为星河群星,又似河中无尽流沙,全然分化为无数点滴,聚散相合,最后又凝为一人。
经此一变,毕竟时间太短,提升倒是并不多,只混元之体更为凝练罢了。
孟圆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怎么明白。
不过这也没法细究,往往个人所悟所得大都与其本命、心境、经历,乃至性情有关。
个人之感,并非一定就适用于他人。
“可成了?”孟圆笑。
“若是能成,我此番已然圆满。”林白笑。
又扯了一会儿闲话,孟圆姐弟下山,留宋静娴相伴。
林白盘膝坐到鹅卵青石上,摸了摸手腕上的链子。
方才重创,这链子也出了些许力,要不然即便林白混元淬体有成,也难以恢复这么快。
“若是引动链子,怕是效用更显。元婴之能于筑基而言,手链疗伤之效不亚于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