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走后,夏子月捧着一碗酸梅汤走进来:“娘,喝碗酸梅汤降降暑吧。这是我用井水拔过的,可凉呢。”
湘姨娘揉着酸痛的膝盖从地上站起来,接过夏子月递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拧起眉头吐了出去:“噗!这叫凉吗?一丝儿冰镇的滋味儿也没有!”把碗塞回夏子月的手里,转身走到床边,抱着夏子程的小衣裳哀痛起来:“娘的乖程儿,你一定要挺住,娘这就救你回来。”
难过了一阵,扭头瞥见夏子月还站在那里,不由竖起眉头道:“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快去看看你弟弟怎样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丫头?”
夏子月抿了抿唇,喉咙里发出一丝古怪的声音,没有抬头,转身走了出去。湘姨娘等她走后,又抱着夏子程的小衣裳心肝儿肉地哭叫起来,把老夫人骂了一百遍。
“娘,程儿还小,不如先让湘姨娘带一阵子,等他再大点再来您老人家膝下承欢?”夏老爷陪着笑脸说道。
夏子程刚吃过奶,这会儿难得醒着,又不哭闹,老夫人抱着他正开心着,听到夏老爷的话不由竖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带不好?”
“没有没有,娘是最细心周到的,我这不是怕累着您吗?”夏老爷搓着手道。从湘姨娘那里出来后,一半是为她的难过打动了,一半是自从夏子程被老夫人抱走后,他每日里也难得见两回。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啊,你抱走吧。成日里只管跟那个贱妾逗弄儿子,把我这个老太婆忘到一边,任由我死活算了!”
夏老爷吓了一跳,连道不敢,老夫人丝毫不为所动,冷笑着道:“你跟雁如和离,又把秋儿撵出家门,我老婆子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你又只管和那个贱妾亲热,一天到我这里坐多大会子?我想抱个孙儿在身边亲近,你也不肯,我看你就是嫌我老不死,要生生气死我!”
话说到这份上,夏老爷哪还敢再说下去?湘姨娘再抱着他哭的时候,便不耐烦地道:“秋儿小时候不也是被老夫人抱过去养着的?也没见夫人似你这般寻死觅活!”
这边的是是非非,宋小米和夏子秋一点儿也不知道。两人********过小日子,轻松快意。转眼间,秋去冬来,第一场雪降临到丰州城。这一日,窗外亮得异常,宋小米披衣坐起,推窗一看,原来是下了雪。
“快起来,我们去踩雪玩!”宋小米一边穿衣裳,一边拿脚蹬夏子秋。
昨晚耕耘一夜,爽极睡去的夏子秋被她蹬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搂住她的小腿道:“媳妇,你都不累的吗?再睡会儿吧。”
宋小米又好气又好笑:“你还说?今日说好去看娘,叫你消停点你非不肯,这下睡过头了吧?快起来快起来!”
夏子秋只好慢吞吞地爬起来,穿戴洗漱完,两人用了热腾腾的早餐,带着送给夏夫人的礼物出了门。
还没到,远远便见夏夫人站在门口,与张夫人说笑。等他们来到跟前,夏夫人笑着道:“两只小懒虫,总算起来了?快走吧,再不走要迟了。”
今日是小雪,城里的酒楼有不少都请了戏班唱戏,瓜子茶水免费。几人虽然不缺这几个小钱,但是这样的热闹一年也来不几回,却是要凑一凑的。
“我订了庆福楼的厢房,咱们这便去吧。”张夫人说道。
庆福楼离此处不远,绕过两条街便是,于是几人并没有乘坐马车,走着便去了。
宋小米只见夏夫人与张夫人缩着手,连忙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我新绣了两个暖袖,本来打算过几日给两位夫人的,可巧今日下了雪,便带出来了。”
夏夫人惊喜地接过,只见湖青色的缎面上,绣着大朵娇艳的月季花,内衬是柔软的兔毛,里面塞着厚厚的棉花,舒适又暖和,不由得道:“你有心了。”
张夫人见自己也有,不由也露出高兴的神色。她的这只是雪白的底子,上面绣着一枝寒梅,冷艳又精致,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夫人,您可是娶了个好儿媳,这般懂事又乖巧,羡煞我了。”
夏夫人亲热地蹭了蹭宋小米的肩膀,对张夫人斜眼打趣道:“你快争气些,肚子里这个长个把儿,等他长大了就把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给他娶来。”
张夫人不甘示弱:“我这个定是个儿子。”眼神在宋小米的肚子上瞅了瞅,“小米呀,你叫子秋勤恳些,怎么肚子老不见动静?我还等着你生个闺女,配给我这个小子呢。”
宋小米顿时脸上一红,瞥了夏子秋一眼。他还不够勤恳?再勤恳该虚了。
“呸呸!亏你说得出口,这辈分都乱哪儿去了?”夏夫人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