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话,妹夫可听好了,说不得就会影响你的一生。”宋良俊慢悠悠地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怕了,反正他背后有人,就算进了大牢也不会送命。倒是宋念玉,这个恶毒的妇人,他非揭露她的原型不可!叫大家都知道在她玲珑的外表下,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宋良俊打着软刀子割肉的主意,看着宋念玉焦灼不已,面上却还不敢显露,心中十分快哉,额角上的伤口仿佛也不那么疼了。
苏谦玉是个急脾气,见他慢吞吞地样子,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呀!”
柳青云皱了皱眉头,虽然也疑心他的话,但是认定他就是害死苏婉玉的凶手,只想催着他把话说完,然后绑他去见官,便忍着不耐催道:“你有什么话,还是快说吧!”
唯独他怀里的宋念玉,心里七上八下,袖子都快扯烂了,恶狠狠地盯着宋小米的后背,目光如刀,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个窟窿来,都是她!又是她!明明刚才话题已经让她带偏了,偏偏叫宋小米又带回来!宋小米到底是她的妹妹,还是她的仇人?!
然而宋念玉越是心急如焚,宋良俊越是心中快意,拿下按在伤口上的布条,只见上头已经被血液浸透,他换了一面,又按回额角上:“妹夫确信要我说吗?我可是害怕我说出真相,你会受不了。”
柳青云拧眉道:“你有什么就说吧,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经受不住?”
“那便好,那我可就说了。”宋良俊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半边脸上染满血迹,衬着他诡异的笑,看起来十分吓人:“我要说得是,指使我做这一切的,就是——宋、大、米!”
“不,不是我!”宋大米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浑身一抖,任她再焦灼难耐,再痛恨恼火,也阻挡不住宋良俊说出真相,眼睁睁地看着他笑得可恶,嘴巴一张一合,说出她最害怕的那句话,又惊又惧,只觉眼前一黑,往后一倒,竟然晕了!
柳青云连忙接住,把她搂在怀里,气得道:“不可能!大米跟婉玉最是亲密,怎么可能害她?”
宋小米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勾起一抹讥笑——是啊,宋大米跟她最亲密了,除了农忙的时候,两个人都会黏在一起,一起做绣活,一起悄悄说闲话,一起在河边洗衣裳,一起进城逛小摊,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宋大米又怎么会害她呢?
只听宋良俊嗤笑一声:“为什么害她?这倒要问一问你了,青石镇上最年轻的秀才,柳青云!”
柳青云愕然:“问我?”
“当然要问你!”宋良俊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中带着怨恨,“如果不害了婉玉,她怎么有机会嫁给你呢?”
柳青云浑身一震,险些抱不住宋大米:“你胡说!”
转头看向苏长福,只见苏长福面露愕然,有些佝偻的身形踉跄地后退两步,目光直直地盯着倒在他怀里的宋大米,目光中有震惊,有不可置信。
柳青云抱着宋大米,只觉怀中柔软的躯体仿佛重逾千斤,抬头看看宋良俊的脸上夹杂着怨恨的讥笑,又低头看看宋大米此时略显苍白的面庞,不停地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大米跟婉玉最要好了,她怎么会害婉玉?一定是你胡说!”
“对,就是你胡说!大米只是个弱女子,怎可能有那般狠毒的心思?一定是你想逃脱罪名,便把罪名按到大米身上!大米可是你的妹妹,你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宋良俊的嘴角扯着一抹讥讽的笑,举起左手,抬头看向天空道:“我宋良俊对天发誓,若我方才所言有一丝一毫作假,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发完誓言,挑起半边眉毛对苏长福道:“岳父,不怕您笑话,我从前虽然混账,却是个蠢人,给我一百个脑子也策划不出那样缜密的计划!”
苏长福的目光微闪,闭了闭眼,沙哑的声音长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小妇人误我儿!”
“伯父,他的话不能信!”柳青云急道,“大米只是一介妇人,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断不可能有那样狠毒的心思!您不能相信他,他是在陷害大米,想脱逃罪名!”
宋良俊冷哼一声:“脱逃罪名?那件事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我若不承认谁能奈我何?只是我宋良俊虽然混账,却不是孬种,是我做的事情我便认!”
“婉玉是我害的,但我只是想叫她嫁给我,从没想过害她性命!后来……总归我有罪,却只能算帮凶,元凶是你怀里的那个!”宋良俊直直地指向柳青云怀里的女人。
“你胡说!”柳青云见苏长福紧闭着嘴唇,脸色难看,仿佛是信了,急得满头大汗,“大米此时不清醒,你想怎么污蔑都行了?”
“哼,要是她心里没鬼,怎么会吓晕过去?我不怕告诉你,要是送我见官,那是我该得的,但若是宋大米不认罪,刚才的话就当我一句没说,我不会认的!”宋良俊把捂着额头的沾满血迹的布团往地上一扔,冷笑道:“没得元凶不认账,偏我这帮凶认账的道理!”
狠戾的神情,掷地有声。
苏谦玉有些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从小见识到的宋家村是个单纯而单调的地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复杂的事,提着锄头犹疑地走到苏长福身边,很不确信地问道:“爹,现在该怎么办?”
苏长福也感到为难,沉默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宋小米清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没有证据,一切都可能是真的,也可能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