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近廷尉衙门的大牢,沈素素就感觉像是回到了上辈子,上辈子北关在萧擎宇私牢的日子,那蚀骨的害怕,愤恨,以及绝望再一次陇上心头。
熟悉的阴暗跟潮湿,还有那曾让她吓的不知所措的黑东西,只是此刻的她不在像上辈子那般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她竟然觉得这些会动黑东西生命真顽强,牢房这样的地方都可以长的油光水滑。
不过廷尉衙门不亏是京都第一衙,从她进来一路看到的犯人来看真的很多,几乎每一个四米长,三米宽的牢房里,住着囚犯不下二十人。
囚犯见到有人,就要都将手从牢房的铁栅栏中伸出来,想要拽住行走的人,多数嘴里嚷着很饿,求着给口饭吃,或者是大呼冤枉,也有的看着她露出呵呵傻笑,色眯眯的眼睛盯的人直发毛。
一连走了几个转弯,她都没有看到朱清雅,不由得对前面带路的狱卒问道:“朱清雅被关在那里?”
狱卒停下来,回头恭敬的看着沈素素,伸手指着前面道:“和顺郡主前面拐一个弯就到了。”
沈素素点了一下头,“还请前面带路。”
狱卒看着沈素素清澈真挚的眼眸,竟找不出半点轻视,心里第一次感到了被人尊重,再想起这两日搅得人睡不安寝的朱清雅,他在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还清雅呢,分明就是一个刁蛮的泼妇。
“怎么还不走?”小翠见狱卒跟魔怔了一样看着小姐出神,有些不悦的出口催促。
“哦。哦,小的失礼了,请跟我这边来。”狱卒意识到他刚刚的失态,赶紧回身前面带路。
来到这里明显安静许多,这边的牢房很多都是空着的,即便住着人也是一间一个人或两个人。
沈素素心里不免有些想笑,也不知道是要笑着天地本身的不公平,还是要笑这世上的人多是势力的,牢房还有高低贵贱一分,这边大概是给些犯法的王孙贵胄住的吧。
走着耳边依稀听到有吵嚷之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大。
“这是什么东西,也敢端来给我吃,给我换了!”
“朱小姐,我们这只有清粥咸菜。”
沈素素对于朱清雅的声音不陌生,一听就知道是朱清雅在仗着权势欺压狱卒。不由得眉心蹙起,加快步子,一转过弯道,就看到朱清雅在靠里面的第三个牢房。
牢房靠着墙的一面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窗户,阳光照在角落里的一张床上,床上铺的稻草像是新的。牢房内只住着朱清雅一人。看来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个看身份看脸的世界。
“这些东西只配喂狗,我怎么能吃,我可是既定的秀女,堂堂礼部尚书的嫡女,进宫就是要封妃的,得罪我的下场应该不用多说吧!”
朱清雅正一脸趾高气昂的呵斥着手拿托盘的狱卒。在她的脚边是被打翻的清粥咸菜,大牢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供着,看到这里沈素素眼神微微一冷。
领路的狱卒听到那句“这些东西只配喂狗”脸色明显的很沉了几分,他们就吃这些东西,狱卒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银子,除了维持生计之外根本不足以吃上几顿肉,朱清雅这是在侮辱他们这些下层的人连狗都不如,心里气愤异常,可也知道朱清雅所说不假,他们还真就得罪不起,只能在心底恼怒这世道。
端着托盘的狱卒听到脚步声,求助的看过来,见到沈素素一行,眼睛里浮现出了害怕,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小的,不是不想给朱小姐找些好吃的,奈何小的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来啊,还请贵人饶命啊。”
沈素素叹了一口气,这狱卒年纪轻,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恐是把她当做是要搭救朱清雅的贵人了,害怕受到惩罚,不过这口里的饶命两字倒是让沈素素心里为之一疼,这饭食粗淡却也不是狱卒的错,这般害怕,唯恐丢了性命只怕是以往发生过这种事情,不然怎么会想到要祈求饶命,这牢狱还真是黑暗。
领路的狱卒看了看沈素素,脸上神色有些不忍,想要开口却又在犹豫。
沈素素将这些看在眼里,心底不由的对这些狱卒投以同情,走到跪在地上的年轻狱卒身前,淡然而温和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