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顿下来,晚绿便立刻拉着冉颜问道,“娘子,奴婢昨晚好像被萧郎君打晕了,他没怎么您吧?”
说好像,是因为昨晚萧颂走后,他的暗卫便想法子把门从里面栓好的,晚绿见了又不确定是自己做梦还是真实,又或者娘子本就知道这件事情。
今日一早便急急忙忙的启程来洛阳,晚绿当着邢娘也不好明言,只好拉着冉颜问东问西,诸如“昨晚睡的好不好”、“有没有醒”、“有没有做梦”此类的话,后来冉颜又与齐六娘共处一个马车内,就更不得问了。
冉颜愣了一下,讷讷道,“你说……昨晚萧颂来过?”
晚绿看她这形容,心中一凉,小脸也白了几分,急忙道,“娘子,他,他……”
如果冉颜真的在她的看护下失了身,晚绿当真要一头撞死谢罪。
冉颜没有注意到晚绿的神色,只兀自想着昨晚的梦,她死死的抱着人家不撒手……还有那个人低哑温柔的声音,冉颜忽然血气上涌,既气萧颂暗闯她卧房,又羞恼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冉颜知道自己有爱说梦话的毛病,而且说梦话的时候都能与人聊天,那么,昨晚她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是不是也付诸行动了?
想到这里,冉颜一时憋的脸通红。
晚绿见状,脸色更白了几分,颤声道,“娘子,你失身于他了?”
冉颜回过神来,看见晚绿都快哭出来了,解释道,“未曾,我只是气恼,没想到萧颂平时颇重礼节,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晚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瘫在席上,带着大难逢生的放松,“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否则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冉颜未曾接话,还在暗自纠结,究竟是抱了还是没抱?她私以为肯定是抱了,因为梦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太真实,只不过……没想到萧颂的腰居然那么瘦的。
梦里面的感觉本就模模糊糊,冉颜根本不知道自己搂着的是他的手臂,她梦见自己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腰,只觉得搂在怀里却不怎么壮实。不太像他平时看起来那样挺拔健硕。
知道没有出事,晚绿一直悬着的稳了下来,到洛阳的新鲜感全部涌了上来,忙撺掇冉颜出去转悠转悠。
不过冉颜大伤刚愈,体力有些不济,坐了一会儿的马车竟有些乏了。晚绿见状便没有继续煽动,扶着她去榻上躺了。
小东房里,冉云生见了几个洛阳商号的掌柜,粗略的询问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事情刚刚谈完,为首的掌柜道,“郎君,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连掌柜请说。”冉云生心情郁郁,却还是客气的问了句。
这位说话的连掌柜四十余岁,是冉氏的老人,也是冉氏在洛阳商号的总管。
连掌柜素知冉云生为人和善,便不再犹豫,直言道,“近来洛阳官府在秘密找寻一人,还出示了画像,请我们配合寻找,我觉得画中之人极像郎君。”
生意人平日接触的人最多,请他们帮忙事半功倍,可是若是通缉罪犯,早就贴了告示,这次为什么会秘密寻人呢?况且画像上这人与他们的少东家竟有四五分相像,官府的人也特别强调此人风采比画中更胜。这事情实在蹊跷。
其余几个人连连点头附和道,“正是。”
连掌柜从袖中取出画像,递给冉云生。
冉云生脸色微白,却强自镇定着打开了画像。
画中人,濯濯如春柳月,生的极好,与他有几分相像,最出挑的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曲线优美的唇,偏偏这两处与冉云生一模一样。
“倒是像我。”冉云生稳住情绪,冲几位掌柜道,“我一年才来洛阳一次,又不作奸犯科,想来官府要寻的人并非是我,不过我这次匆促赶路,嘱咐下面的人不要乱说话,免得惹上是非,耽误行程。”
冉云生的话也正是掌柜们疑惑的地方,但他们有些人也是看着冉云生长大的,自是知道他的品行,断不会犯法。既然正主都不大在意,他们只需交代其余人不得多事便好了。
掌柜都很忙,自然没有时间闲聊叙旧,所以谈完公事便立刻离开。
冉云生强撑到送走他们,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站在内门道附近,紧紧抿着唇,思虑往后该怎么办。
轻风乍起,脊背微冷,冉云生才察觉汗水依旧浸湿中衣。
“十郎。”齐宁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冉云生深呼吸,抚平心绪,转身冲齐宁君微微颔首见礼,声音一贯温和,“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有往苏州去的船。是我家商船,我再令几个可信的护卫护送你回去……”
“好。”齐宁君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