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是只有一百斤黄豆,赵磊也洗得力不从心。单说要在十几秒时间内把水灌满,就非简单之事。在学校里,五十米折返路,单程用时需六秒多。而现在跑向水井,还拎着两只水桶,速度明显放慢。折返时,单桶有五十斤,两只就是上百斤,怎么也跑不起来。
他根本没有办法,在一分钟内把水灌满。
好在黄豆只有五分之一,水量也减少五分之四,这才勉强达标第一步:在一分钟内灌满水。
随后练习抄黄豆,直到十根手指抄得像胡罗卜般红肿,依旧没办法做到像丁松般行云流水。横劲上来,赵磊发狠了。这辈子他也许没什么大优点,但自己想干的事干不成,那是比死都难受。
“吃饭了!”中年人站在门口大喊,见到赵磊在桶边全身湿漉,依旧咬着牙凸着眼在发狠,嘴边闪过一丝微笑,走上前来,比划了几下。
“小兄弟,旋转时双臂别张太开,需要用你胸中之气,贯达臂端,然后力透双臂,你就轻松地引导水流旋转了。这是用巧劲,可不是蛮劲。”
赵磊点点头,依言行事,果然觉得轻松很多,只不过还笨拙得很。
他越来越感到,经过这番艹练后,虽然累得几乎趴下,但体内的力量却似乎得到了某种导引,四肢百骸舒畅得很。而双掌中间,隐隐然有股气团正欲脱掌而出。
难道,阴差阳错地,豆腐曹的洗豆神功,竟然能训练自己还不能自如运用的暴冲气团?
走进食堂,白胡子豆腐曹稳坐上席,连眉也没扬;他儿子、络腮胡子朝赵磊瞟了眼,也没吭声;肥胖的中年妇女倒是向他打了个招呼,不过脸上也没笑容,示意他在最下端的空位上就坐。
肚子早就饿瘪了,赵磊瞟了眼桌上,突然愣住了。晚饭分餐制的,每人一碗白米饭,两三个荤素搭配的菜。
他的面前,除了白米饭,只有一碗黑乎乎、看起来很恶心的汤,连菜叶都没漂一根。
“我……我没菜?”他喃喃地问,本来火气已经冒到喉头,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豆腐曹曾教训过他,小事要忍字为先。
络腮胡子冷冷地盯了过来:“都是这规矩,新来的一碗汤。”
点点头:“谢谢,只要能让我赵磊吃碗饱饭,就知足了!”
坐下,狼吞虎咽,几秒钟功夫,米饭就被扒进嘴里,起身又盛了碗。这才搬起碗,咕嘟咕嘟地喝汤。
“哇靠!咳咳……”赵磊被呛得双眉紧锁,顽相本能暴出,“这都什么汤啊,腥不腥臭不臭的,是人喝的吗?”
没有人抬头,没有人答话,只有豆腐曹冰冷的眼神,利剑般刺在他脸上。
“哦,对不起,我喝。”说完,赵磊把剩饭倒进嘴里,一气喝光汤,朝众人拱拱手,大踏步朝黄豆桶边走去。
他没有看到,豆腐曹和络腮胡子相视过后,微微点了点头。
拎水、飞跑、入桶……
抄底、旋转、力凝臂端……
“飞龙出海!”寂静的夜空,突然传出声咆哮,只见赵磊扬起一脚踢向桶沿,双臂猛然拧转,桶里的黄豆终于夹杂在水流中,长虹贯曰般朝钢筛激射而去。
“哗……”水流仅仅到达半空,赵磊的臂力便再也无法控制它的走向,全部洒到了地上。
赵磊一屁股瘫坐在水洼里,浑身无力,口中喃喃自语:“玛的,终于看到成功的希望了!”
东方,曙光悄悄地从云层中钻出,向大地投来了第一缕光明。
豆腐作坊宿舍,两个人正默坐运息,豆腐曹突然睁开了眼,眸子精光四射,闪现着一种无比复杂的情感。
络腮胡子也渐渐睁开了眼:“父亲,战鹰的事,总算有了个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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