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方才过于拥挤,兴许是傍晚的光线太过昏暗,直到进来艺术馆里,灯光照下来,柏寂野才注意到池秽脖子上一整圈的红色淤痕。
他倏地敛了笑,抬手,用指腹轻轻蹭着池秽的脖子,但就是不说话。
池秽后知后觉想用衣领去掩,没曾想就被柏寂野抓了个正着。
“这个……假的……来这之前,我遇到了一个NPC,是个化妆师,一直拿我的脖子练手。”
柏寂野淡淡地掀起眼皮,安静地听着某人胡言乱语。
一般这种情况,柏寂野骂骂咧咧地数落他几句也就翻篇了,可这一次,他偏偏过分得安静。
池秽很快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
池秽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下意识想起的招数,也只剩下这三个毫无任何意义的字音。
“每次都是这样……你次次都不会改。”柏寂野没什么情绪,像是平静地述说一个事实。
“嗯。”池秽慌乱地低下头,无措地扣着自己的手指甲,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柏寂野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你知道的,我不想听你道歉。”
池秽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
两人都固执,不愿意妥协。
从前的每一次,妥协的人都是柏寂野,池秽看在眼里,所以这一次,让他来吧。
“好,以后不说了。”池秽忽然笑起来,试图用直白又热烈的话语来阐述思念,“这几天,我经常想起你。”
柏寂野的表情出现裂纹,他很想找到一个情绪的发泄口,但重新抬眼的时候才发现,一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他就变成了一只没脾气的猫,任人揉捏玩弄。
主人一旦拿起逗猫棒的一端,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前去讨好。
似乎是注意到柏寂野脸上的痛苦神情,池秽愣了半拍,小心笨拙地问,“你有想起我吗?”
周遭的气压都骤然变低,柏寂野沉默地盯着他看了良久,这一整个期间,没有人开口打破沉寂,柏寂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切责备与心疼到了嘴边,都化为纵容的叹息,柏寂野的手重新覆盖回去,轻声问,“疼不疼?”
“不疼。”
“到底怎么弄的?”
池秽迟疑片刻,坦白说:“我把童淮橘逼急了,被她掐的。”
“你不会反抗吗?就任由她掐?”
柏寂野睨他一眼,语气算不上好,“平常在我面前娇气得要命,接个吻都喘不上气,怎么我不在身边,什么苦什么累都能扛下,受了委屈还往肚子里面咽?”
“池禾岁,你是不是傻?”
“不是,但我不后悔。”
池秽认真地说:“她快要把我掐死的时候,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恐惧。”
“柏寂野,我开始害怕死亡了。”
“是因为你。”
柏寂野的眼眶倏地发红,他咬咬牙,别过脸,恶狠狠地道,“你等着,我们出去再说,要不是顾及你的脸面……”
“你要掐死我吗?”
柏寂野嗤笑一声,满身痞气,“老子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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