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我身边,“走吧。”
他伸出手想拉我,当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沾满血迹时,又收了回去,抄进了口袋里。
啪嗒。
我左侧墙壁上的那一坨因重力超过了粘附力,落在了地上。我麻木地低下头,看到那颗脱落的眼球一直滚到我脚边。
从刚才开始,我的胃痛就撕扯着我的神经,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
我不顾一切地转身,疯狂地往家里跑去。
一进门,我就慌忙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旁一阵干呕。
我吐得昏天地暗,整个人近乎虚脱。是朕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我手边的水池台子上,转身离开了。
我爬到门口把洗手间的门合上,靠着门,无力的坐着。
大脑里充斥刚才看到的那个被猩红漂染的幽蓝狭道。鼻腔里似乎还掺杂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我终于知道那股时常涌上我心头的距离感来自于何了。我和是朕,不是*构造的差异,不是灵魂材质的差异,也不是他有超能力而我没有的差异。那种差异在于人性,在于我是人类,而他不是。
手刃几十个黑衣人的是戎也好,见到今天这种场面仍神态自若的是煊也好,还是是朕。。也好,人命之于他们,虽不像草芥那样廉价,但也无法做到平视。就像阿猫阿狗之于人类。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杀掉他们呢?”这句话我哽在喉里,但我知道,我不能任性地对是朕说出来。
毕竟他是出于自保才会酿成今天的惨剧。
虽然这些我都懂,我都懂。
我起身打开水龙头,坐在淋浴下面发呆。水温大概在三十五度左右,我懒得去调,就这样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恍惚间,我听到客厅有门声,之后是我妈的声音。
她和是朕有了几句不长的对话,大概是问候了几句,又问问我在哪。
我站起身开始脱衣服,拿起沐浴露好好地冲了个澡。
换上了睡衣,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向我妈的卧室。
我妈和是朕真的很投缘,她们娘俩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翻看我小时候的相册。
是朕脸上挂着少有的恬淡笑容,我妈每指一个照片给他,他都会伶俐地附和两句,哄得我妈很开心。
“朕朕你看这张,这我给明明买的衣服,他嫌弃米老鼠太老土,穿一次就不穿了。”我妈说道。
我坐到床边,凑上去去看。
那是我初中的照片。以前,我的刘海都是乖巧地垂下来,遮住了额头。高三下半年之后,我突然嫌弃刘海碍事了起来,索性就一股脑掠到上面去。头发随意的垂下来几缕,最后就演变成三七分了。
是朕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我。我刚洗完澡,刘海就如多年前那般乖巧地垂着。
他伸手,想把我额前的刘海撩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想让他碰到我。
是的,我躲开了。那个瞬间,我比他还要尴尬。
他放下手,笑了笑,他说,“我觉得你头发撩起来时好看。”
我无措到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只能麻木地重复着擦头发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我妈准备去冲澡,我和是朕就从她的卧室出来了。
是朕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你在我妈面前装乖宝宝倒是装得得心应手啊。。”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