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贺愁眉苦脸,经过再三再四地询问,方才知道曹屠户还有去县城逛窑子的喜好。
他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差点被里面的姑娘们扯掉裤衩,自然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比范贺还早得到消息的,反倒是亭长邹宪。
白武镇下辖十几个村落,石羊村在白玉河的下游,他们在河湾处发现了一具被水泡得发胀的尸首,赶紧的报与邹宪。
石羊村的村民们辨认那肿胀的脸,说不是本村人。
邹宪让人往上游查。
他想到失踪的曹屠户,派人叫了李氏去认。
李氏去一看之下,顿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
随她同去的村民们也认出来了,那可不正是曹屠户吗?
失踪了十几天,没想到竟是被淹死了。
可李氏醒来哭天抢地:“官爷啊,我相公水性好,不可能会被淹死,他是被人杀死的啊,他一定是被人杀死的啊!官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邹宪让人去县里请了仵作来。
仵作验尸,最后得出结论,虽已死多日,仍能看出口鼻中有泥沙,手指甲中有异物,指缝间还有野草,内脏里都是积水。
所以确定是在水里腿抽筋,顺流水冲向下游时,头砸到到了石头头上,撞晕之后淹死的。
李氏不服,一个会水的人怎么会被淹死?
仵作被质疑,很是不悦:“没听说过吗?善泳者死于溺。会水被淹死的还少吗?只能说他命不好,入水后腿抽筋,水里的石头又撞到了头。好好的去水边干什么?不死他死谁?”
这话对死者极为不敬,李氏却不敢再闹。
仵作把验尸工具一收,背在背上的箱子,对着邹宪说:“本仵作的验证,多少人来再验也是一样。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淹死的!”
邹宪拱手送走仵作,转过头,对哭天抢地的李氏说了句:“你就节哀顺变吧!”
这娘们,自家相公淹死了,她还要赖到别的无辜小娘子身上,害他失去了和县太爷亲近的机会。
他又对随同李氏来的人说:“你们帮她把尸首运回去,让他尽快入土为安吧。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光知道找人麻烦,早前也不知道顺河找一找,说不准找着的还是活人!”
这话又让李氏目眦欲裂。
私塾里,
上个休息日,曹书清特意没有回家,他想,给爹爹二十天的时间,他定会把这件事办妥。
可没想到,二十天还没到呢,族里就派了人来叫他,说他爹死了。
曹书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
他当了吏部主事后,就把爹娘接到了京城,后来他升至侍郎,他爹还娶了三房小妾,直等他获罪抄家时,才一起被砍了头。
他爹怎么会现在就死?
他急匆匆地赶回去,家里已经搭配好了灵堂,看着白幡白布,他还不敢相信。
他飞奔跑到了棺前,直到看见里面浮肿的尸身,他才猛地跌坐在地上。
族人们以为他一个孩子,骤遭大变,才会失了神,七手八脚地给他换上了孝衣。
他木木呆呆地站着,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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