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都映在老者的眼里,不过这些私人恩怨,他也不打算理会,正想笑着打个哈哈,就这么将二人放行,错眼却瞧见站在关止身边的玄衣俊美青年,蓦地一怔,带些迟疑地问道:“未知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楚。”
白须老者在琉空拍卖场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为人之道胸襟气度自不可小瞧,对楚空寒的冷然相对并无不悦,继续问道:“楚公子可是古道老人足下高徒?”
“正是。”
“果然是楚公子,当日古道老人曾在三楼一坐,楚公子还是一个稚嫩孩童,如果时过境迁,老朽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不知楚公子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
白须老者说的还是楚空寒刚刚拜师没多久的事情,古道老人彼时还是洞冥后期,因事被邀请于琉空拍卖场三楼,那时两人照过一面,不过楚空寒生性冷淡,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所以对老者并无印象。
即是故人,又对关止有所帮助,楚空寒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恭谨有礼:“劳程前辈费心,此次晚辈是和弟弟一起来的,听说琉空拍卖场珍宝良多,便来长长见识。”
“令弟?”白须老者目光一转,看向被楚空寒以保护姿态护着的关止,抚须一笑,也不问楚空寒何时多了一个弟弟,温言和煦:“关公子刚刚说有事和老朽相商,不如等你和顾少叙旧完毕,我们再找个地方座谈,如此可好?”
他这话明着是问关止,实际却是在卖楚空寒的面子。顾少焱和关止之间的事情他并不好插手,但是此番话下来,却是摆明了要为关止撑腰,让顾少焱行事有所顾忌,而究其原因,还是为了古道老人的徒弟罢了。
楚空寒自然明白,他略一点头,代关止回答:“有劳程前辈了。”
一入包厢,关止就耐不住性子,拉着顾少焱的衣袖就嚷开了:“你又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墨长青的银尺会在你手里?”
顾少焱眉眼一挑,出口却是调笑:“怎么,小关止这么想我,一进门就拉拉扯扯的,也不怕楚兄笑话?”
楚空寒面色一冷,不待关止反应过来,凝气为刃,抬手就将关止拉着的衣襟割了下来,那气刃犹不罢休,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一个弧度,竟向顾少焱逼去。
顾少焱骨扇一扬,将气刃化为无形,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洒落地往宽大的椅子上一坐,半依半靠,那缺了一角的袖子被大咧咧搭在椅楞上。
他本就是为了和楚空寒拉近关系,顺便忍不住地逗逗关止,而且看程老头对楚空寒的态度,也知他决定的正确性,当下也不卖关子,拿出银尺扔到桌上:“这个东西,我是从关铬手里得来的,至于他怎么得到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关铬?”这又是关家的哪尊大神?
顾少焱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意想不到,笑意更盛,不过眼底却可见嘲讽:“怎么,没料到你的大哥会对墨家动手,莫非你还以为关其天那老狐狸会念些父子亲情?”
当然不会,他又不是傻的。关止很想翻个白眼,可是有些事情还要仰仗于他,不得不和声和气:“那我母亲现在无事罢,墨长青,呃,我舅舅可还安好?”
“墨家本来就日渐式微,如今又和关家决裂,趁火打劫的人本就不少,更何况关家二少从上古修士洞府中得了诸多异宝功法,怎么会不令人眼红?关家二少踪迹难寻,少不得有人会将注意打到墨家头上,你觉得你母亲如今怎样,连法宝都被人夺去的舅舅,又会怎样?”
一席话下来,关止脸色红了又白,他对墨长青并无甚感情,但对温柔慈爱的墨沾衣却是真心实意,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他的行径而连累到她,一时心中又是内疚又是无措。
“七皇子有事不妨直言。”楚空寒见不得关止心中愧疚的苍白模样,也不和顾少焱兜圈子。
“楚兄还是这么直爽,”顾少焱扇子轻摇,“墨沾衣和墨长青性命自是无忧,我已派属下暗中相助,只是关家根基厚重,又得上位垂青,我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可有关家在一日,墨家就得不到安宁,这件事情从墨沾衣和关家决裂之时,她就应该想得到今日的局面的。”
墨沾衣之所以会和关家彻底决裂,导火索还是关其天对关止被绑架一事漠不关心的态度。关止自然知道,不过听到墨沾衣和墨长青无事,心已定下一半,抱着小九找张椅子正襟危坐,旁边留给楚空寒,已然是要和顾少焱谈判的架势:“说吧,七皇子想让我做什么,不过我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能为七皇子做的事情也有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