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探长可不想输光他的钱,虽然卡非葛得看起来似乎真有很大的胜算。
&ldo;我不认为你是来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一大笔钱,决定要放手一搏?&rdo;
探长莞尔一笑。当然不是:他想知道莫瑞认不认识一个叫做亚伯特&iddot;索瑞尔的人。
&ldo;从来没听说过,&rdo;莫瑞说,&ldo;他是什么人?&rdo;
是个赌马经纪人,格兰特推断。
&ldo;哪一个马场的?&rdo;
格兰特不清楚。他在名雷街有间办公室。
&ldo;他可能是赛马赌注经纪人,&rdo;莫瑞说,&ldo;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要是你,今天就会去林野,你可以看到所有的赛马赌注经纪人都在那里交换情报。这样你就不用兜一大圈子了。&rdo;
格兰特想了一下,这的确是目前最快速也最省事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他将得知索瑞尔在事业上的往来对象,并可从中探取他一直查询未果的住址。
&ldo;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rdo;莫瑞重复着他的口头禅,&ldo;我跟你一起去,你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火车。开我的车去。我在那里有匹赛马,但我总是懒得一个人去看。我已经答应驯马师务必去一趟,但早上那家伙不过是匹野马。
你吃过中饭了吗?&ldo;
格兰特没有。趁莫瑞离开去看午餐篮里有什么吃的,格兰特借他的电话打回苏格兰场。一个钟头后,格兰特在乡间用了午餐;阴霾的乡间里,闻起来有股干净、清新、欣欣向荣的气味,毛毛细雨把整个城里粘答答的丑陋一扫而空。灰沉阴湿的云层中裂了一道缝隙,露出蓝色的晴空,这时他们抵达了调马场(马匹比赛前的鞍具着装场。‐‐译者注),石砌庭园里黯然失色的水塘正茫茫然地对着朦胧的阳光微笑。第一场马赛再过十分钟就要开始,格兰特看了一会儿,不感兴趣。他抑制自己的不耐陪同莫瑞站在检阅区的白色栏杆外,第一场参赛的马此刻都在圈内安静地绕着,让旁观者欣赏它们优雅的姿态与结实的身形‐‐格兰特对于鉴赏马可是一窍不通‐‐所以他的眼睛一直在搜寻旁边那群看起来像是在谈公事的人。有个自称为&ldo;石头&rdo;的摩伦史坦,看起来一副拥有全世界的样子。格兰特在猜他到底是用什么诡计混进马场四处招摇撞骗,3月那场搞得大家鸡飞狗跳的盛会该不至于跟他扯上边。大概是某个被他诓得团团转的人对这场比赛有兴趣吧。才刚度完第三次蜜月的芳达&iddot;茉登,露出大衣外面的商标,想让人知道那才是调马场中最引人注目的东西。不论你站在哪个角度,都看得到芳达&iddot;茉登那件外套。曾被怀疑是黎凡特人的那位马球伯爵也在场。其他的人,不管他们高不高兴,一一被格兰特眼光扫过,钉上一块小金属牌。
第一场比赛终了,幸运的旋风围绕着赛马经纪人们。
撇开他的幸灾乐祸,格兰特决定开始干活。他紧迫地展开访查直到铃响,场内挤满了热情的群众准备观看第二场马赛,他才回到调马场。没有人听过索瑞尔这个人,他在第四场木栏障碍赛开始前闷闷不乐地回到莫瑞身边‐‐莫瑞的马即将上场。当格兰特与莫瑞并肩站在检视区中央时,莫瑞神情十分得意,他一边夸赞他的马,一边严肃地告诉格兰特有关索瑞尔的消息。格兰特佩服得五体投地,莫瑞用半只耳朵打探消息的功夫绝非浪得虚名。他之前的想法都是多虑。为什么赛马赌注经纪人里没有人认识索瑞尔?骑师开始进场,围在栏杆边的群众因人们都往视野较佳的位置移动而减少了。年轻小伙子们把热切的脑袋缩进领口里,怕赛马时周遭的叫声干扰他们的表现。
&ldo;现在走过来的是拉赛,&rdo;莫瑞说,一名骑师如狸猫般轻巧地从草坪那端走向他们,&ldo;认得他吗?&rdo;
&ldo;不认得。&rdo;格兰特说。
&ldo;他是平地赛的好手。过去比障碍赛时,也是一流的。&rdo;
格兰特知道‐‐一个苏格兰场的总探长和全能的上帝之间只有一点点的差别‐‐但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拉赛。骑师以羞涩的微笑向莫瑞打招呼,莫瑞简单地向他引见探长,但并未多说什么。拉赛在湿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ldo;我很高兴没有栅栏了,&rdo;他说,一副虚假的热诚。
&ldo;我真恨自己今天居然腾空跌到水里。&rdo;
&ldo;到房里烤烤火就会好一点了。&rdo;莫瑞说。
&ldo;去过瑞士吗?&rdo;格兰特突然问,他记起瑞士的平地赛是骑师们冬季最向往的地方。
&ldo;瑞士!&rdo;拉赛用他无精打采的爱尔兰腔调重复道。
&ldo;没去过,我那时在出麻疹。出麻疹‐‐你信不信!九天之内,除了牛奶什么都不能吃,整整一个月都得待在床上。&rdo;他原本优雅、酷似雕像的脸拧扭出一个歪斜难看的表情。
&ldo;而且牛奶还会让你发胖,&rdo;莫瑞笑着说,&ldo;说到胖,不知道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做索瑞尔的人?&rdo;
骑师微微发亮的双眼像两洼冷泉般睨着格兰特,然后他转身面向莫瑞。一直在他第一根手指间摆动的马鞭,也慢慢地静止了下来。
&ldo;我认得索瑞尔,&rdo;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他说,&ldo;但他并不胖。查理&iddot;巴德立的书记员不就叫索瑞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