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不知道,也无法多做解释。
&ldo;好吧,&rdo;丹尼说:&ldo;我马上到。&rdo;
一名身形魁梧的警员领着丹尼去见格兰特,瘦小的丹尼头时不时向后抽搐,一边眉毛滑稽地直往上扬。&ldo;你总是有麻烦时,才会通知我来。&rdo;他说。
&ldo;不,&rdo;格兰特笑说:&ldo;该说是你离开之后,麻烦就来了,不是吗?&rdo;
&ldo;算你机灵,探长。我不认为你是想找个人来较量较量脑力。你不会要我来是为了逮我吧?&rdo;
&ldo;当然不是。我想我有用得上你的地方。&rdo;
&ldo;您让我受宠若惊。&rdo;米勒认真的时候,绝不可能这么说。
&ldo;你印象中曾见过这样的人吗?&rdo;陈述完有关死者的细节后,格兰特用双眼检视丹尼,脑子和眼睛一样忙。手套。他该怎么让丹尼取下左手手套,同时又不会让他察觉自己在蓄意试探?当叙述接近尾声,巨细靡遗地将案情交代完毕,丹尼有礼地笑道:&ldo;队伍里发现的尸体。、不不不,我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探长,但我这辈子真的从没见过这个人。&rdo;
&ldo;那么,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跟我去看看?&rdo;
&ldo;这根本早都在你的算计中,我会尽我所能地反抗你的强制。&rdo;
探长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大把铜板,仿佛想在离开前确定一下自己的荷包。一枚六便士铜板从他指尖滑出,旋转滚落至米勒跟前光滑的地板上,当铜板滚到桌子边缘的地上,米勒的手立时伸过去拦下,笨拙地用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指在地上摸索一阵,才将铜板捡起来放回桌上。&ldo;小事一桩,&rdo;他用平淡却愉快的声音说。但他用的是那只平时惯用的右手。
随后他们开车去太平间,在车上,他侧身面向探长,用轻得仿佛在吐气的声音嘲笑探长的本分。&ldo;我说,&rdo;他说:&ldo;要是我的朋友们现在看见我,他们会迫不及待逃到南安普敦去,中间连打包的空档都没有。&rdo;
&ldo;我们会打包‐‐放后面。&rdo;格兰特说。
&ldo;一路上你都录了音,对不对?要不要打个赌,一赔五美元,不,一赔五英镑,你已经两年没抓过我们的人了,对吧?你不敢赌,算你聪明。&rdo;
米勒面对被害者的尸体时,格兰特鹰般锐利的眼审视着他。格兰特发现丹尼那张扑克脸并没有露出任何隐讳的表情。丹尼灰冷的眼神对于死者产生了一丝无情的兴趣。
格兰特心中了然,米勒认得这人,即使他故作冷漠,他泄漏的神情正是格兰特所期待的。
&ldo;没见过,&rdo;丹尼声称,&ldo;我从没见过‐‐&rdo;他煞住话。
停顿了好一阵子。&ldo;好吧,我说,我是见过。&rdo;他说:&ldo;哦,老天,让我想想!在哪儿见过他的?在哪儿呢?等等,一定想得起来。&rdo;他带着手套的手掌直拍着涨红的前额。这种行为?格兰特自忖,他的反应够快。但是之后米勒并未做出什么不当的反应。&ldo;我的老天,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曾和他说过话,但是不知道他名字,我肯定和他说过话。&rdo;
格兰特终于放弃‐‐他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米勒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他转过头面对格兰特,怒火中烧,再也无法忍耐地说:&ldo;我不会忘记这个人的,我一定比你们这些四肢发达的警察知道得多。&rdo;
&ldo;很妤,你回去再想想,然后打个电话给我。&rdo;格兰特说:&ldo;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介意取下你的手套吗?&rdo;
丹尼的眼睛突地闪动了一下,&ldo;又怎么了?&rdo;他说。
&ldo;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做,不是吗?&rdo;
&ldo;那我怎么知道?&rdo;丹尼嗤鼻说。
&ldo;动动脑筋,&rdo;格兰特友善地说:&ldo;两分钟前你说要打赌。来吧,你拿下手套,我就告诉你你是输是赢。&rdo;
&ldo;假如我输了呢?&rdo;
&ldo;我不敢担保。&rdo;格兰特微笑着,锐利的眼神直钻进丹尼眼里。
丹尼扬扬眉毛,又回复惯有的无动于衷。他将右手手套抽起,伸出手来,格兰特注意着是否有异。他左手从手套里滑出,摊平。然后他把右手伸进外套口袋里。
展在格兰特眼前的左手干净且毫无伤痕。
&ldo;你赢了,米勒。&rdo;格兰特说:&ldo;你是清白的。&rdo;米勒放回外套口袋里的右手有一个小小的突瘤。
他们将分手前,格兰特说:&ldo;刚才只是你突发奇想的把戏,是不是?&rdo;米勒说是。
&ldo;别担心,&rdo;他说,&ldo;我不会浪费我的脑力跟你过不去。&rdo;
格兰特用完午餐后,继续讯问的工作。
压抑着自己的恶心去看尸体的陪审团,以为自己介入了神秘事件,每个人都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他们早就作出裁决,所以根本不必再去关心这整件案子的对错。
他们自我放弃地只听目击证人说关于这件出了名的谋杀案中那些有趣的话题。格兰特冷眼旁观,感谢上帝无论在他的案子或生命中,都不须仰仗这些人的聪明才智。于是他不理会他们,任自己观看目击证人演出的各种喜剧。奇怪的是,比较他们述说残酷事实喜剧性的表现,使他更了解这些人,他们可笑地将真实的情景形式化。一位在沃芬顿当班的安全警卫,刚修完脸,神采奕奕,濡湿的前额闪闪发亮。他严谨的报告,让人十分赞赏。詹姆士&iddot;洛克莱,老练的一家之主,痛恨突如其来的讯问,反感抗拒着这些烦琐事宜,但身为一名公民,又不得不尽他的义务。在法庭上,他会是个有用的盟友,格兰特对这项特质心知肚明,但在这个事件上他并无太大助益。排队等候让他觉得无聊,他说,远处的光刚好让他可以读点东西,直到门大开,光的强度让他什么事都没法做,只能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