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太霖倒是好眼力,直接帮孤选了一个女娇娥。”
她心绪紊乱,朱瑾睿不是杨建贤,有军功在身、圣宠正浓的亲王根本不是她三言两语打打机锋就能打发。
可,她做了十几年男子,又进过国子监,让她如何恢复女儿身?
“孤以为你会跪地求孤帮你保守秘密。”
曲清言起身如他所言一般跪在地上:“求殿下成全。”
“成全吗?凭什么?”
曲清言被高温炙烤的心突然就狂躁的几欲压制不住,“就凭殿下在战场上沾了太多人血,需要有一点慈悲心为自己超度!”
“放肆!”
朱瑾睿一个箭步跨她面前,单手捏上她的脸颊,眸中的阴冷再不压制:“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同孤讨论战场!孤手上沾的血、杀的人全都是该杀之人,北元鞑子犯我大明,不斩灭杀绝就会后患无穷,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懂什么!”
寒芒落在曲清言面上,她突然就觉的自己一定是烧傻了,不然不会再生不出战栗和恐惧。
头越发的昏沉,昏沉到让她没了抗争心,她昏迷前颇有些听天由命的丢下一句:“草民旦随王爷发落。”
她身子一软,头垂在朱瑾睿的手上,直直撞到对方怀里。
怀中人全身都因高烧而滚烫,提醒着他对方已是高烧一天一夜。这份坚韧和坚忍倒是颇为难得,朱瑾睿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弯身将人抱起,径直走向后院。
曲清言迷迷糊糊间就觉有人将她扶起,喂了汤药后又将她放下。
睡梦被打断她皱着眉头,抬手挥了挥翻身就又睡了过去。
待她彻底醒来已是日暮时分,她只觉身上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但高热已是退了下去,没了昏迷前的头昏脑涨。
她坐起身就发现身上的衣衫已是被人换过,干净雪白的中衣罩在身上,容嬷嬷特制的小衣和绑带都不见了踪影。
她先是一慌,接着就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已是在看诊时就被朱瑾睿知晓。
若是再做不回男子,她当如何?
心头茫茫然,却是寻不到一丝答案。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她转头就见一丫髻垂丝少女,上着青绿色交领长袖短衣,下着素白月华长裙,手中提着食盒,见她醒来忙挤出一抹笑。
“姑娘,您醒了。”
曲清言只抱着锦被看着她,被唤了这么多年的公子、小哥,被人唤姑娘还是头一遭。
“韩太医下午来给您诊过脉,您高热已是退了,只身子还虚不宜多走动,也不宜再染上风寒。”
小丫鬟说话间提来一张炕桌就要放到床上,曲清言忙摆手:“不用了,我下去用就是了。”
床边,一双绣着莲纹的缎面绣鞋整齐的摆在地上,她盯着鞋尖上的东珠微微出神,穿绣鞋也是头一遭。
她坐在床沿比划着,好一会才将脚伸了进去,站起身只觉脚下轻轻巧巧。
这就是做女子的感觉?
她心头的异样一闪而过,在抬腿就已是同男子无异的步子。
小丫鬟打来一盆温水,服侍她梳洗后,这才将食盒中清淡的饭菜摆在桌上。
满头青丝披垂在身后用发带轻轻束起,她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梗米粥捏起汤匙,就见房门再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