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钱多多有些心疼:&ldo;所以,你才在外地漂了十来年?&rdo;
&ldo;差不多吧!当时我只觉得没脸面对我爸,别人的眼光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rdo;
在这种时候,也许说几句安慰的话会显得比较合时宜,然而钱多多只是沉默着,莫可名状的情愫将他满满攫住。
片刻后,林沂将金水叔家里的事同他说了一遍,自嘲的说:&ldo;原先我以为金水叔家与我家走得近,是因为他家有个智障的儿子,都是可供村里人谈笑的话柄,可现在我却觉得,他大概是觉得我也同他们一样,同样做了违背伦常的事,故此才会惺惺相惜。&rdo;
听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ldo;林沂,你别这么说自己,我和你……也是一样的。&rdo;
林沂直直的看着他,发现他这时就像是只满脸委屈的大花猫,不禁被了这副模样逗得&lso;噗嗤&rso;一笑,眉心的阴翳瞬间一扫而光。
这时金水叔回来了,将篮子倒了个底儿朝天,散落在地上的有茄子、苦瓜、瓢子、青椒还有几个比拳头大些的犁瓜。两人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也就一刻的功夫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ldo;这犁瓜是你乔女太婆的,我顺手摘了几个,其余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没打药所以有虫,看是不好看但绝对比街面上卖的好吃。&rdo;说着就去装之前倒在院门旁的蔬菜,菜叶已焉了下去。
金水叔又折回来一趟,提着一个崭新的电饭锅,说是买手机送的,让林沂带去镇上给金水婶。
也许是早有预谋,也许是临时起意,乡下人的热忱因此变得不那么纯粹了。林沂接过电饭锅,心里有一闪而逝的怅然。
临走又是一件庞大的工程,里里外外的挂锁都生了锈,沉钝而笨重,林沂费了些气力才将上下七八道锁锁上,检察了一下门窗,发现没有小贼的可趁之机,这才与钱多多一起,拎着蔬菜与电饭锅不有一蛇皮袋柚子出了院门。
天渐渐黑了下来,没有日头的恶意人们也愿出来走动,出村的一路上遇见几个人,有的向林沂寒暄几句,有的则打量几眼过后权当不认识。
扫尾的末班车没载几个人,位置任由选择,两人坐到最后排,各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出神。
钱多多注视着他的侧脸,看见万家灯火打在林沂的脸上,洒下一层朦胧暧昧的光晕,他忽而觉得这一整天像是造了一场梦,疯狂而又凌乱,直到这会儿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夜色中亮点灯火,照亮道林立的屋宇,昏黄温暖的灯光透过纱窗散落在门前,屋内尽是柴米油盐的气息。
无望之中透着劳碌琐碎。
这是2016年的初秋,天气渐凉,空气里弥漫着稻花与豆鼓的香气。
第15章时外十五
当钱多多穿着一身军工装,手里拿着两个硕大的柚子出现在钱母面前时,她显些将儿子错看成年轻时的钱父。
他将满是泥浆的衣服扔进衣篮里,对母亲说:&ldo;妈,我的衣服你分开洗,上面都是泥。&rdo;
钱母一脸疑惑,便出来看了个究竟,立时一脸惊愕:&ldo;你这是上哪儿去了?&rdo;
&ldo;去了趟乡下。&rdo;
&ldo;你去乡下干什么?&rdo;
于是钱多多坐在沙发上耐心的讲解了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钱母笑着猛锤自家儿子的胳膊,说自己养了个童心不泯的儿子。
待了一会儿,钱多多又坐不住了,换了套衣服就要出门,钱母将他拉住:&ldo;你这一天天不见人影,究竟是跟谁在一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