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到底年代不同了,你好像老得早了一点儿。&rdo;
&ldo;田早!&rdo;大碾子愤然,&ldo;是你早了点儿,还是我早了点儿?!小兔崽子,要不是年代不同了,我也要叫你趴到长板凳上去,等着皮带!&rdo;
众人大笑。
贺紫达却是苦笑着走开了。他爬上楼梯,走进卧室,一个人坐在躺椅里,疲倦地自语:&ldo;老了,老了,听都听不懂了……&rdo;
坐了一会儿,贺紫达站起身,打开柜子,取出箱子,掏出盒子,解开红绸包,露出当年他送给杨仪的那支勃朗宁手枪。贺紫达重新坐在躺椅里,摆弄着小手枪。
天色近黑。
楚风屏走上楼,打开台灯,走到贺紫达身边,靠在桌上轻声问:&ldo;累了?&rdo;
贺紫达:&ldo;说不清楚……唉,说不清,反正我们这拨子该干的事情,已经扎扎实实、拼死拼活地干完了。&rdo;
楚风屏淡然而不乏自豪:&ldo;我们问心无愧。&rdo;
贺紫达又摆弄一阵手枪,沉沉地说:&ldo;当年送给杨仪时,这里面有颗子弹,这子弹是我的一份罪过,现在它是一支空枪,已没有任何恶念了。到了那一天,我亲手再把它送给杨仪。&rdo;
楚风屏感动地看着。
贺紫达:&ldo;麻烦你下楼传个话,明天是星期天,今晚这二十多口人谁也不许走,就在我这儿打地铺。&rdo;
楚风屏笑笑,走出门。
客厅,一对一对地都在说着悄悄话:
周天品:&ldo;真奇怪,共产党员老了,也会想下一辈子怎么样。&rdo;根儿:&ldo;但愿下辈子有两个周天品,我一个,她一个。&rdo;
大年:&ldo;你说,到了阎王爷那儿,他是会打我的板子,还是会请我喝酒?&rdo;田妻:&ldo;先打板子,后喝酒。&rdo;
鹿儿:&ldo;等我们这一拨把事情干完后,一定陪你回新疆去。&rdo;薇拉:&ldo;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婆,再加上一头梅花鹿。&rdo;
舒乔:&ldo;你总算是像贺紫达的儿子了。&rdo;大碾子:&ldo;可惜他不像我,他至今没和石娥姑姑走到一起。&rdo;
唐小蕾:&ldo;我们医院的人,说我搞了一次离婚演习。&rdo;司马童:&ldo;这个演习显然比二十来年的结婚演习,还要失败。&rdo;
杜九霄:&ldo;金金,四年牢狱之灾,你除了馋的毛病没改,几乎像换了一个人。&rdo;金金的嘴里被香蕉塞得满满的:&ldo;只要眼馋的毛病没了,嘴馋,判死刑也不改!&rdo;
女中尉:&ldo;你们家简直像个兵营。&rdo;贺仪:&ldo;所以我原定计划是要找个老百姓,调剂一下的。&rdo;
小娥:&ldo;小枣儿哥,你说我长大了干什么?&rdo;小枣儿:&ldo;开花店,跨国的,每天早晨六点起飞,全球送花。&rdo;
吴丁:&ldo;我和吴文宽,活像战争博物馆里的两件小摆设,只是我在北馆,他在南馆。&rdo;
盼盼:&ldo;我相信,爱是不会随便丢下任何一个人的。就像这满屋子的军人,没有一个不爱女人。包括我舅舅,为了一个十四岁的女人的悲剧不再重演,他能磨上一辈子大刀片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