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的十一点差五分,朱小君第三次走进了春来茶馆。
他约了吴东城十一点整在春来茶馆见面,这一次,没有叫上马宗泰。
十一点整,吴东城没有到,不过他给朱小君发了条短信,说事情没忙完,可能要晚十分钟。
这个十分钟,足足让朱小君等了半个小时。
十一点半,吴东城终于到了春来茶馆。
“你就这么干坐着?不知道叫壶茶吃点点心什么的?”吴东城拍了拍巴掌,叫来了老板娘:“中午我们两个就在你这儿吃了,给我们准备一下吧。”
老板娘领命而去,吴东城坐到了他习惯的位子上:“什么事啊?办公室不能说,还要到这儿来?”
“办公室人多嘴杂,我要说的事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朱小君点了支烟:“吴院长,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了叶兆祥的手里啊?”
吴东城一惊,失口道:“把柄?叶兆祥……没有啊!到底什么事,你赶快说清楚。”
朱小君略一停顿,道:“叶兆祥这段时间虽然一直躲在家里,但是我依旧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昨晚,他从家里出来了,去见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叶兆祥跟那人说,他准备对您发起致命一击。吴院长,我想他要不是掌握了您的什么把柄的话,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吴东城喃喃道:“致命一击?把柄?他到底能掌握了我的什么把柄能让他有把握说是致命一击呢?”
朱小君道:“吴院长,事关紧迫,就恕我直言了。对您而言,这种把柄无非是两方面的问题,一是经济上的,或是贪污或是受贿,二就是个人生活方面的,我党是容不下私生活糜烂的干部的,养情人或者是piaochang,一旦曝光,必死无疑。”
吴东城陡然一愣,然后呆呆地看着座位前的茶几,不再说话。
朱小君也闭上了嘴巴,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在滴滴答答的钟声中流淌着,快到了十二点钟,老板娘送来了两个套餐,吴东城依旧没有开口。
吴东城点了一支烟,夹在手中任由香烟自行燃烧,燃灭了一支再点上一支,直到第四支香烟燃烧殆尽的时候,吴东城才下定了决心,张开了口。
“朱小君,你先听我讲个故事。”吴东城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中:“你知道十年浩劫吗?”
珠江点了点头:“看过一些相关的书。”
“那一年,我刚六岁……”
吴东城说出了他幼年时候的故事,和杨林告诉他的内容相差不多,只是从吴东城的口中以第一人称亲口说出,显得更有感染力。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期间,我们就相爱了,可是,我却只能选择现在的夫人。而她,无奈之下,嫁给了叶兆祥。
三年前,因为所谓的院长之争,叶兆祥恨我,发誓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从任上赶下台。三十年来,她第一次找到了我,想让我不去跟叶兆祥计较,我答应了她。也就是那一次见面,铸成了大错,我们都没有想到,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们却仍然像年轻的时候,彼此深爱着对方,我们仍像年轻的时候,充满了激情和欲望……唉……后来,叶兆祥对这件事有所觉察,找了些人来跟踪我们,被我发现之后,我和她就再也没见过面。”
“那么三年前叶兆祥所谓的学术抄袭,是您使出的手段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的原因在于我是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而且,做出这件事的人跟我的关系非常密切,就像你和我一样。说不是的理由只有一条,那就是我事前毫不知情。”
“那么,如果您事前知情了,您会同意他这么做吗?”
吴东城神色黯然,微微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没办法进行假设。”
朱小君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
可以感觉得到,吴东城跟他的对话是真诚的,也可以判断的出,吴东城的待人原则是讲究的。错了就是错了,他能够对和叶兆祥爱人之间的事坦诚认错,这就说明吴东城并不是一个卑劣之人。
朱小君在潜意识中认识到,自己应该真心诚意地帮一帮吴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