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一路向前行,途中路过的每一具骸骨,他都可以叫出曾经的名字,因为在身上披挂的特殊绳索,都是由他们的主人与伴侣赠与,绣着每人专属的纹样。
那么,他们的伴侣去哪里了?
他狂躁的心跳声几乎要击碎这寂静的空间,一声一声,被清晰听闻,浑浊的空气裹住他的口鼻牢牢禁锢,似乎下一秒就要让他因此时的紧张窒息而亡,他更加用力地伸手用力按住心口,大口喘着气,继续往前行走,唯留鞋底在地面拖曳出一个长长的叹息。
***
于是,在厨房精心制作饭菜的尤尼克接到这样一个电话,刚接起,还未来得及多问些什么,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他有些哽咽的道:
“我,找到她了。”
***
【地下神殿内】
男人靠在一面高大的石碑前,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抚摸上面标注的文字,像是触摸着捧在手心怜爱的情人,生怕一点用力就将对方碰碎。
一点点抚过,确认了眼前所见的皆是真实,他原本平缓了些的情绪却像终于到达了沸点的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膨胀爆破,急欲破体而出。
长袍里露出的修长手指攀附于石壁,渐渐从指尖爬满了诡异的纹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岩浆丝丝缕缕渗破土壤,侵蚀着沿路所有障碍物,肆无忌惮地蜿蜒攀爬,在浓稠的黑暗中燃烧起猩红火星。
他弓起身,用力收回手,开始不停的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错乱间,像是无力再继续站立,终于是扶着石碑跪坐下来。
“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伸手想要敲打什么,却因为又似恐惧着什么一般僵硬了动作。
强自压抑许久,终于还是将头抵到身前石碑上,近乎贪婪地亲吻每一笔利器划出的字迹,被岩石割伤破开的唇瓣冰凉,渗出点点血珠,主人却依旧毫无所觉,继续近似疯狂地拥抱亲吻那块石碑,留下斑驳血痕,身后愈加浓重的黑暗糅杂昏黄微光,让整个画面如一副诡谲的油画。
“宝贝,我很想你。。。”
许是被他的动作间的震动影响,又或是石碑再不耐这陌生人的骚扰,一块碎石从顶端上滚落,划过他的脸颊,狠狠砸进了长袍领口,他吃痛惊呼出声,停下了先前让人脊背发凉的举止,伸手将那块石头艰难地翻了出来。
“这是。。。”
在他手中的碎石上,原本覆盖的厚重黑灰被方才的动作擦去一部分,沾染上他手中残余的血液后,更是成片地粘结掉落。
他颤抖着手,轻轻擦拭开那暴露的丁点幽兰,待到所有历史加诸的掩饰被一一消抹,真实终于被后来人窥见,留在他手心的,赫然是一枚深蓝色的剔透晶体,逆着光看去,游动的幽兰色泽时隐时现,在其中凝聚纠缠,如盛开着的颓靡花朵,整块晶体美艳而毫无攻击性。
但事实上,这正是——
在原著中,被主角用来控制,强制兽化兽人族,借以驾驭对方的利器,那个最大的金手指,灵魂石。
也正是那匹种马自认为被拉斐依背叛后,控制她以灌下迷药抹去神智,彻底沦为他手边玩物的那个可怕道具。
当时,因为偷窃了贵重材料的事情暴露,被拍卖行追杀,却像是带着什么主角光环一样逃进这神之墓地的司莫,不但杀死了身后比他高出不少等阶的追踪者,还在阴差阳错间找到了正确的路径,利用自己强大的空间异能暴力破除后,获取了大量的独角兽尸骸以及这个可怕的道具,并且获得了上古神明的力量,打开了大陆的异位面缝隙,将动乱与危机再次带给了所有人。
不但如此,待到他转身回到了地面,迎接那拍卖会的,便是血腥的洗礼。
最终,里面的神秘幕后主事者变成了他,使他坐拥大笔的资金,为将来的王权之争打好了铺垫,也同样将神秘幕后之人的好友,也是尤尼克的父亲彻底得罪,将这个可怕的存在彻底划入了敌人阵营,开始了漫长的针锋相对。
而此时,像是一枚纠缠不清的锁扣,被一步步连环解开——
那珍贵材料被尤尼克的父亲直接送到儿子手上作为礼物,没有放进拍卖会。
那幅鸡肋的画作代替了材料落进司莫手中,又因为偷袭抢夺材料的人被茱莉安打退,且被抢夺了重要的道具,于是海伦娜金蝉脱壳,不再像原著一般缠绕着这棵可以榨取养分的树木,而是当做替死的枯木丢弃,还带走所有养分,将他的东西转手卖给了其他人。
而如推翻的多米诺骨牌,这原本机遇与危险并存的走向,最终将危险的枪。口化作软刀子扎向了司莫,一点点剥夺了他身上的优势,让他不用在种种追杀之下夺命奔逃,却陷入了更为难以逃脱的泥沼。
每一个晴雨风雪的转换,每一个摩挲交错的肩膀,每一个交叉路口的选择,都将改变所有人前进的方向。
最终,避归了原先轨迹的所有人,都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