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爷?您来此是……”
祝绝跟随洪捕头走街过巷,眼看他敲开巷口的一座普通民居,应门的却是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话未说完,瞅见随后的祝绝那可怖形貌,不由话声一顿,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别废话了,常婆子在不在?”却是兰姐心急如焚,抢上前去,推开少年就往里面闯。
少年不留神被推个趔趄,待看清眼前人后,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站住,我们虽是清贫人家,也不是你这等腌臜人随便闯的!”
腌臜?
祝绝一挑眉,看来这个兰姐做的勾当在城里人尽皆知,可惜看她和县令的关系,这里没人动得了她,也只能私底下鄙夷罢了。
兰姐挨了当头一骂,往堂屋里闯的脚步立时顿住,回头打量一眼少年,反唇相讥道,“我是腌臜人?你身上那衫子倒确实高贵,是马记的吧?也不想想你父母那小铺子哪来这么大手笔,呵,我告诉你……”
“宝儿啊,什么人呐?”
兰姐的话突然被人打断,是一名身形微胖,面色红润的妇人。她手上还沾着面粉,一边擦在围裙上一边步出堂屋,想必就是那常婆子了。
待看清眼前几人后,常婆子眼珠一转,忙推着少年往外走,“宝儿,外婆今天有点事,给你娘带的吃食改天外婆给你们送过去,乖,你先回家。”
那少年却不肯走,急急道:“外婆,官差都上门了,定有变故,我怎能独自离开?”
“哎呀,就一名差爷,定没什么大事,我能应付。乖,……”
“可是……”
……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洪捕头没有说话,一副从容的模样,兰姐虽然面色焦急,竟也没出声催促。
祝绝看着少年。
少年当是个读书人,容貌普通,皮肤却白净,显见家里不让他干什么体力活,与常婆子一副常年劳作的模样截然不同。
恍惚间,他似乎在少年身上看了自己的影子,又像是看到了崔瑾。一股扭曲的恨意突然而生,祝绝鬼使神差般开口了,“我赶时间,兰姑娘什么时候把人给我?再磨蹭下去,县令大人派的那一大群尾巴定以为里面出事,万一一拥而入,受惊之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娘……”感受到祝绝粗糙冰冷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脖子,怀中的孩子忍不住嘴一瘪,想哭又不敢哭。
少年本快被常婆子推到门口,闻言一惊,竟又折返回来,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兰姐听到儿子啜泣,怒视一眼祝绝后,一咬牙,“常婆子,我没空等你处理家事,反正纸迟早包不住火,我今日事急得罪,改日送两个好货色给你当做赔礼。”
话落,兰姐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去扯常婆子腰间的几把钥匙。
常婆子虽看起来身体不错,又岂是正当盛年的兰姐对手,只推攘两下就被抢走了钥匙,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一声。
兰姐抢到钥匙后,急步走出门外朝着巷尾而去,来到一扇上锁的宅院前,分辨一下手中的钥匙后,用其中一把打开了门锁,显得驾轻就熟。
这间宅院比常婆子的住处稍大,有五间屋子,此时每间屋子都房门紧闭。
兰姐虽然着急,倒也没硬闯,而是扬声道:“都出来。”
好半晌没动静。
兰姐回头看见跟来的祝绝一脸不善,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走到正对大门的一扇门前,一脚踹在门上,咚地一声好大动静,“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