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轻叹了口气,深觉人生无望,但是遇到苦难就应当睡一觉,闻青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舒适地闭上眼睛,丢就丢吧,师父会把她捡回家的。
太子殿下的被褥温暖柔软,上面熏着好闻的果木香,闻青轻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听到宋书在喊她,说崔院长在等她。
冬日寒冷,闻青轻不舍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有女使侍奉她梳洗,宋书又为她披上一件霜蓝的裘衣,又喂她喝了点驱寒的姜汤,之后才牵她出去。
闻青轻一直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找她问罪,但自从宋书把她带出来,到把她还给师父,她一直没有见到江醒。
闻青轻牵着崔町的手,仰脸看宋书:“殿下呢。”
“殿下自上次下山,身子就一直不好,昨晚吹过冷风便又病了,姑娘娇贵,怕过病气给姑娘,便不出来相送了。”
宋书做事周全,说着又奉上几粒安神丸,顺便把昨夜江醒吩咐的姜汤装到竹筒里,竹筒还是温热的,便给闻青轻抱着取暖:“姑娘昨日受了惊吓,吃些安神丸吧,这些姜汤留着驱寒也好。”
崔町叹了口气:“昨日贸然打扰,令殿下挂心,实在惭愧。”
“崔君哪里话,殿下从来一个人,幸有闻姑娘关心,才不至于过于孤单,”宋书生怕崔町真得惭愧,以后不让闻青轻过来,连忙说,“姑娘能来,我们巴不得的。”
闻青轻抱住竹筒,低着眼帘,抿了抿嘴,问:“殿下病得重不重。”
宋书想了想,说:“殿下常常生病的,这次的病况也跟以前差不多,说不上多好,却也没有更差,姑娘不必担心,倒是你该回去好好休息。”
她已经休息得很好啦。
闻青轻跟宋书告别,随师父一起回前山,一路上都不是很开心,轻轻拽住崔町的袖角,小声说:“殿下是因为我才生病的。”
崔町问:“如何这样说。”
闻青轻揉揉眼睛,忏悔自己的罪过:“我昨夜拉住他,让他在窗户边上吹了很久的风,他想关窗我说很闷,然后他就不关了。”
崔町静默片刻:“我昨日让你来这儿,只是觉得宋书和你关系好,多少会看顾你,没想到你与太子殿下当真如此亲近。”
闻青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亲、亲近吗。”
“至少他待你很亲近。”崔町摸摸她的头发。
有吗。
可是他真得会把她丢掉啊。她都害他生病了。
他只是因为生病才来不及丢掉她。
闻青轻觉得这件事有待商榷,但江醒确实因为自己生病了。
她回去之后,立刻去找蒋老,向他问江醒的病况,又缠着他开了没用的草药,有的会让药变甜,有的甚至本身就能当糖吃。
太子殿下是不可能让他开这些的,但闻青轻来讨就非常合理。蒋老只当她是拿来自己吃的,说了句多吃蛀牙,就随她去了。
闻青轻抱着一堆草药开开心心跑走。
蒋老的住处在青要山山脚,想回去还得上山,闻青轻赶得急,直接走的大路。
今日天气晴好,山上的雾散了,天空是明净的湖面一样的青蓝色,时有两片白云飘过。
闻青轻走在山路最右侧,远远的,听见马蹄踩在地上的闷闷的声音。
“小孩儿,听说山上有一间书院,是从这儿上去吗?”清脆明朗的声音落在山路上。
闻青轻抬头看,怔怔眨了眨眼睛。
绚烂日光下,将军跨坐马上,微微偏头看她,长发高高竖起,纯黑的甲胄在阳光下反射出清凌凌的光晕。
这人眉眼清隽,眸如点漆,没有什么嫩滑白净的好皮肤,面皮白里透红,脸颊处还有几处皴裂,但笑起来舒眉展眼,灿然生光,很让人开心。
闻青轻一时有些晃神。她曾经拿着话本,也幻想过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位很符合她志向的将军姐姐。
闻青轻久久地失去声音。
“你这小孩儿,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