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还记得当时你父亲在路上,被离奇地打断腿的事情吗?”宋星阑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对我,不对,这是对我们的警告。”段野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又点了点头。“我哥哥的事好像又要在我的身上重演了,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因为我的关系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宋星阑的眼睛睁得很大,他现在终于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你当时什么都不告诉我,就选择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段野:“……”当了解到段野当年承受的痛苦可能一点也不比自己少的时候,宋星阑忽然感受到一种来自骨髓深处的切肤之痛。下一秒钟,宋星阑立刻伸出双手,对段野敞开了自己的怀抱。宋星阑不仅想安慰一下当时那个独自承担一切的少年,也想安慰那个曾经一度消沉的自己。宋星阑柔软温暖的身体,很快就让段野的理智迷失。好像只要抱紧了这具身体,就能让他这些年毫无着落的思念落地,他这些年消失不见的青春一下子就又鲜活起来。段野当时想的是,宋星阑还这么年轻,难过是肯定会难过一阵子的,但是他希望能看到宋星阑成长成一个闪闪发光的大人,宋星阑不应该因为喜欢自己,背负那些不该他承担的一切。然而事实上,段野也没有想到宋星阑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爱自己,虽然真的把以后的生活过得闪闪发光,却依然在感情上还是孑然一身。两人静静地相拥良久,宋星阑开口问道:“那是什么让你现在又改变了想法呢?”对于这个问题,段野其实想了很多,母亲的改变,盛丰的助攻,然而最让段野触动的那一刻,却是在大街上看见那帮假冒纳粹军官的演员们,对于宋星阑他们一帮人施暴的那一刻。段野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果那帮人真的是亡命之徒的话,自己不一定能救出宋星阑,那将是他不能承受的结果。如果意外会这样猝不及防地到来,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话,那么今天他还是想和宋星阑在一起过。段野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一直不太行,他简单地说了这些年所做的努力。比如听从段德曜的话,学了金融,可是再也没有用过家里的一分钱,并且尝试着创业,也算取得了一点成功。虽然段野也明白他创办的公司,和段氏集团这样盘根错节的跨国公司,根本没有可比性,如果想和段德曜抗衡,无异于蚍蜉撼树。所以段野说得很没有底气,他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不过只能证明他不是一个只知道挥霍的富二代,他甚至没有勇气直视着宋星阑坦诚的目光。宋星阑却好像完全明白了段野有些语无伦次的讲述,他看着段野的眼神非常专注,时而为他的努力欣慰,时而为他的孤军奋战感到心疼……直到后来他听到段野对于未来难以隐藏的悲观情绪时,宋星阑忍不住打断了段野的话。“首先,你的父亲真的就不能改变了吗?”宋星阑从段野口中听到了段德曜的年龄,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已经去世的爷爷。虽然段野和宋星阑并没有在爷爷面前公开他们的情侣关系。但是在宋星阑看来,以爷爷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他是一定会最终接受他和段野的。宋星阑甚至觉得就算爷爷是那种没有文化的老人,也最终能接受他们。原因无他,因为爷爷是真的爱他。在宋星阑的心中,认为爱能战胜观念上巨大的鸿沟和分歧。“……”段野觉得宋星阑看向自己满怀憧憬的目光,让他不忍心对他说出残酷的真相。但是宋星阑却好像是无师自通般地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段野你不是说你妈妈之前也不同意,后来也同意了吗?”“我和你说,这就好办了。”宋星阑很亲热地附在段野的耳边,吐着热气对他说道:“我和你说,几乎所有的妈妈辈都很喜欢我。”“嗯。”对于这一点,段野倒是真不担心。段野想到宋星阑从小就是“妇女之友”,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宋星阑又说:“你父亲不可能真的只手遮天,你觉得当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其实是在吓唬你呢。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总能找到对策和出路的。”段野忍不住又想起了段鸿在临死之前看着家人的绝望眼神,但是他看着宋星阑那天真乐观又不谙世事的眼神,依然忍不住点了点头。得到了段野的肯定,宋星阑又接着开始设想起他们的未来。“你的公司破产了也没关系,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