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对过生日的欲望不高,但谢绪不一样,他打心底里觉得男人的生日是这辈子第二重要的日子,第一重要的肯定是结婚那天。
谢绪比池愿小几个月,从年初开始,谢家就在为他的成人礼做准备,如今帖子都散出去了大半。
池愿没有家里帮忙操持,做朋友的,当然要上点心。
而且池愿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这个生日,谢绪说什么也要帮他过。
谢绪藏不住心事,池愿知道,谢绪一下午外加一晚上,都在为他的生日操心。
他想说没必要,十八岁而已,以后二十八岁再过也来得及。
但谢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偶尔还会发出压抑的笑声。
池愿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转,最后咽了回去。
有人为他费心准备惊喜,拒绝似乎挺不识好歹的。
这也不是第一年了,没必要那么矫情。
池愿索性权当没看见,任由谢绪指点安排。
晚自习,罗凤依旧端着教案坐在讲台上方。
谢绪磨皮擦痒半天,往池愿的桌子上扔了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画着滑稽的微笑,旁边是用彩笔大写加粗勾勒的线条——池~哥~约~吗~
最奇葩的是这哥们儿还在波浪线后面画了两个勾手的动作。
池愿沉默半晌,在谢绪看似正襟危坐,实则一分钟挪八十下屁股,试图窥探清楚他的表情的姿势下,不留情面将纸条撕得粉碎。
不为别的,就是怕等会儿上街遇上警察,要是纸条不小心从兜里掉出来,他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他暂时不想去局子里接受正气凛然的教育。
谢绪的心随着纸条一起碎掉,恹恹趴在桌子上,如果头顶能开花,现在估计已经蔫儿了。
他抑郁了几分钟,正想偷偷拿出手机取消预约,无神的眸子忽地捕捉到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边边角角都十分粗糙的临时小纸条。
谢绪扭头,对池愿眨眼睛。
看起来试图使用卖萌术。
池愿对此无感,冷静敲了敲他的桌子。
谢绪抱着虔诚的心态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冷淡无情的“嗯”。
是池愿的风格没错了。
这孩子就是这样,看着硬,实际上心软得不行。妥协的时候也一定要做出“我真是怕了你”的无奈样。
谢绪跟操心儿子性格的老母亲一样,收下纸条,接下来的半节晚自习,嘴角都带着慈祥如圣母一般的光芒。
池愿做题做得脖子疼,扭脖子时恍然看见,差点儿挥手给谢绪一拳。
还好他忍住了,不然沈修沅也甭加班,回来给他处理烂摊子,顺带帮他过生日算了。
池愿一想,可疑地心动了。
沈修沅抛下一切,给他过生日。
这个假设好像还不错。
池愿攥紧握笔的手指,强迫自己低头做题。
他不该无理取闹让沈修沅担心。
而且谢绪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能这样。
谢绪猛打了个冷颤,警惕地往四周一瞟。
都在做题,这也没人想刀他啊。
谢绪摸摸凉飕飕的脖子,嘟嘟囔囔:“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