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定要好生修养,怎能让女郎这般美人受罪。”话虽轻佻,语气却郑重。
卫氏也瞬时明白这是个说话不拘小节的人,也没怪罪他,依旧是笑着应“好”。
魏十七转头一步跃上墙头,又回头看了卫视一眼,笑着向她挥手以作告别,卫氏也学着他的样子回应,他便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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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长了,这点让冯若南有些高兴,可以晚一点去找鸾儿,可以早一点回来。
她蜷缩在卫氏的怀里,小拳头紧紧攥着。肋骨处传来了阵阵的疼痛,在静谧的夜里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锤,每当她困得不行要睡过去的时候就在她的肋骨处锤上一下,不重,却足够让她马上清醒过来。
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大半夜,她隐约听见好像有人在喊,她没有动。直到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屋门,她才猛地睁开双眼,轻手轻脚下了塌,拿上在枕边的刀,这才往门边走去。
敲门声很是密集,咚咚,咚咚咚咚,还有一个人在喊“女郎”,似是很是着急,又有些忌惮,那声音并不很清晰,甚至在这深夜里有些怪异。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在身边,卫氏翻了个身,手无意识的在榻上摸索了一阵。
见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冯若南松了松手中握着的刀柄,继续慢慢往前走,走到门边,她才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原是那个隔壁爱翻人墙的小郎君,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把手中的刀放下,而是背到了身后,轻轻打开了门。
魏十七看到眼前的门打开,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刚要张口就被冯若南制止了,示意他出去说,他便一把将她带到了房子的另一边。
身子一下悬空,冯若南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刀,肋下的疼仿佛又席卷而来,让她不由蜷了蜷身子。
魏十七却没看出她的异样,急急忙忙的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半夜惊扰实属在下不是,可性命攸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望女郎救命。”
许是怕被别人听到,又怕她听不到,故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嗓门却不小,听起来不像是来求救命,活像是来要她命的。
“我不懂医术,怕是帮不了郎君的忙。”手在伤处揉了两下,她不由皱了皱眉。
见她皱眉,以为她对此十分不耐,魏十七连忙解释道:“不必不必,只是我见女郎家中有草药许多,其中有一味正是我家公子如今所需,这才冒昧前来。”
“不知是何药草?”
半晌,魏十七难得十分严肃的面对着冯若南道:“红背竹竿草。”
“红背竹竿草?见血封喉?”冯若南很是诧异,因为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本是一种极南边才有的植物,中此毒者血脉凝结,气嗓紧闭,十二个时辰内必死,大越向来少有,且只有红背竹竿草方可解毒,而她恰巧昨日往阙山深处探了探,却没想到竟发现了这株红背竹竿草,很是稀奇,毕竟这种植被该是在更炎热的地方才有,不像竟在这阙山上有一株,而它也没什么别的用处,恰恰是那见血封喉的唯一解药,且有见血封喉的附近必有红背竹竿草,她便采了回来。
“是,之前曾用药压制住了,可不知怎得,今夜公子竟发起热来,竟是毒又复发了,小的无法,就想起女郎在院中与您母亲说您得了一株红背竹竿草,还望女郎相助。”
“如此你便拿去吧,左右于我也无用,只是不知效用如何。”说着转身便将找到的药草递给他,魏十七又连连道谢,还直言他欠她一条命,他们江湖中人最重视这些云云这才离开。
不知不觉已将近五更天了,冯若南几乎一夜未睡,她又反复确认自己做的没错。隔壁最少三人,魏十七,他四哥,还有那位中毒正深的“公子”,在这当口住到这庄子上且无人发觉,来历必定不简单,不会是她父亲的人,且没有在第一日就对她们如何,反而好好的来借米借药的,想来也是不想被他人发觉,既然只是陌路人,那举手之劳还是可以帮一把的。且魏十七已知道她有解药,若是不借,只怕他们要么硬抢,要么也会惹麻烦上身,还不如拱手相让。
另一边的魏十七并不知道她在权衡了这许多后才决定施以援手,只觉得这女郎真是心善又美丽,多亏了她,公子如今的毒已是全解了。
他也是整夜没睡,直到看到自家公子呼吸平缓起来他这才放下了心。
忽然,他听见屋外有扣扣的敲门声,看到是冯若南跟一个老头,便开门邀人进来。
“这位是平日为我母亲调理身子的大夫,医术很是高明,人也是靠的住的,若是不嫌,可帮公子看看。”冯若南向魏十七介绍。
十七虽很是信任这位多次有助于他的女郎,但他还是表示要先去请示一下。
魏央已醒了,相比昨晚那凶险的样子已是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邪邪的倚在踏上,听闻魏十七口中那无比善良好心且美丽的女郎带了个大夫来,他也没什么感激的神色,只吩咐了让他们进来便是。
因着之前听到魏十七说他与他家公子的性子相像,冯若南便在心里想象了一个同款魏十七,只不过是生病的,却没想到见到的是这般一位玉面郎君。原本她还因为跟着魏十七叫了人家公子而不是郎君有些懊恼,可见了真人后当真就觉得世家公子便该是这般的模样了——面若冠玉,鼻梁高挺,眼似瑞凤,又因眼尾向上的弧度更显独特,不笑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当他笑得时候便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就像现在他微微笑着向自己道谢的样子。
在心里赞了声好样貌,又瞥了瞥魏十七,冯若南也客气的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云云,便等着老大夫的诊脉结果了。
“小郎君这很是风险啊”,又看了他腹部的箭伤,叹了口气道:“不说这毒,光这箭伤就很是凶险了,亏得用了好药,将这毒压制住了,又及时用了药,眼下是已无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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