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王凝之冷笑一声,“夜猫子上墙头,准没好事,你但凡能有什么好东西,早就给你梁兄了,还会等到我?”
祝英台本来恼怒的样子,听到最后两句话,就很尴尬,只能干笑两声,“也没那么严重,其实也用不着你什么,就捎封信的事儿。”
“信?给谁?”王凝之颇为好奇,在自己的印象中,祝英台应该是没有什么朋友在会稽啊?
“谢姑娘。”
王凝之脸难看起来,“找她干嘛?”
“山伯想去钱塘江大坝的一段实地考察,目前的打算是吴兴郡那一段,吴兴郡太守是谢万大人,你说我们找谢姑娘干嘛?”
“要是她能帮我们修书一封,多少也能让我们行事方便一点,仅此而已。”
“那你找我啊,吴兴郡我又不是没人。”王凝之颇为不满。
“呵呵,找你,那还不知道你要得意多久,一封信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你墨迹?”
……
等到王凝之最后回了屋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听着祝英台在墙头上的谩骂,还是很生气,虽然自己一顿嘲讽,让她炸毛,但是对于祝英台这种明晃晃的挑衅还是颇为不爽。
这家伙居然说出来,爱捎不捎,大不了她自己去会稽找谢道韫,还说什么人家谢姑娘不愧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一言一行都怎样怎样,不像某些人,丢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是个傻子云云。
当然了,王凝之也不落下风,扬言只要看见梁祝两人出现在山阴,就会打断他们的腿。
不欢而散,这绝对是不欢而散。
……
小青峰上的秋天,愈发寒冷了,虽然不是很高的山,却也在第一时间就和山下形成了相当大的对比,风几乎没有停过。
瑟瑟秋风中,不论是夫子们,还是学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将上课时间推迟了些,大家形成了难得的默契,就算是陈子俊,都对这种行为采取了默许态度。
毕竟,就算是陈子俊,也难以抵抗被窝的舒适。
而学子们,在王蓝田第一个表达出自己受凉,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一段时日之后,大家便一窝蜂地学习了他的态度,于是一时之间,课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积极分子还存活着。
好不容易从被窝里爬出来,哆嗦着来到课堂的陈子俊,顿时就火冒三丈。
我一个夫子都不辞辛苦地来了,你们居然装死?
于是,在一番激烈的揪出被窝行动之后,学子们在课堂中,互相敌视着,最不爽的就是王蓝田了。
你们一个个的,有本事就去自己想办法出来啊,统统学我,没一点创意,害的人家一眼看过来,就知道大家都在装。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和学子们相比,陈子俊就高明得多了。
首先,自己是不愿意早起的,但是,学子们必须要按时来才行,不能再放任自流了,于是,他居然选择在学子中找一个典范来,督促其他人。
这是一份荣誉,究竟该给谁呢?
但是想来想去,陈子俊还是有点儿失望的,本来自己只要透露出这个口风来,必然会引起学子们的重视,都想获得这个荣誉,到时候自己又能收一批礼物。
可是呢,如果自己拿了东西不办事儿,以后就难以让学子们送礼了啊。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是自己让秦金生之类的人做这个典范,他哪儿有本事去带动别人?到时候别说把其他学子们叫起来,恐怕连马文才的房门都不敢进去。
于是,目标就只剩下两个人,马文才和王凝之,只有他们两,才能让学子们听话。
王凝之就算了吧,到时候不带着学子们一起逃课就不错了,对于这个人,陈子俊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的。
而马文才的话,倒是可以安排一下,可是这个家伙,自从得了朝廷嘉奖,就已经不太把夫子们放在眼里了,具体表现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根本没有来送过礼。
而根据陈子俊获得的小道消息,马文才是没少跟学子们收保护费的,却拿去弄什么‘公益’活动,比如帮钱塘的百姓们修一修已经坏了的屋顶,破损的屋子之类。
虽然在钱塘获得了很多人的交口称赞,但是这对陈子俊来说,就很不舒服了,也只能去安慰自己,只要学子们都能出人头地,那自己也能成为有名的好夫子,那就必须忍耐了。
可是,就在陈子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这一次就不要礼物了,免费送马文才这一桩天大的好事之后,却被拒绝了。
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