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白流苏缓过神来,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长欢!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长欢掀帘一看,马车停在僻静处,那车夫却已经跑远了,身形看着眼生,竟然不像是白家内院的下人。
长欢急道:“小姐,这里头怕是有诈!我来驾车,你跟少爷坐稳了!”长欢毕竟在庄子上呆了几年,一些男人干的粗活她也是会一些的,现下大着胆子拉起缰绳。
白流苏脸色发白,搂紧了弟弟白泽言坐在马车中不言不语。心中却乱得很,她早有预感此行定有什么岔子。
可是长欢刚刚调转了车头,林子中突然窜出来十几个黑衣人,领头的蒙面人大声喝道:“小娘子,哪里逃!”
没想到大房已然狗急跳墙,这是打算让自己和泽言暴尸荒野了。届时无论如何母亲安氏都难以支撑二房了。思及此不仅后脊发冷,不能!她不能就死在这里!
十几个人把马车团团围住,领头的人眼睛一眯,语气也不着调起来:“车里的小娘子还不下来让大爷们瞧瞧?”
人到了攸关生死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白流苏拍了拍白泽言的肩膀,身子半分未动,这些人既然没有直接下杀手,便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寒声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是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的蒙面人一愣,颇有些恼羞成怒道:“老子自己就是代王,还要哪个来指派我?莫废话,快下来!”
说完作势上前就要掀帘子,长欢猛地一拽缰绳,车身一转这才险险避过。一声冷笑自车中传来:“今日知我要来南山的只有几人,引我来此处的也只有几个人,不管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十倍。”
白流苏直接戳窜了蒙面人的谎话,她也是看出来了这些人不过是一帮见钱眼开的大老粗。打动他们的办法多的是。而眼下,她需要拖时间。
蒙面人们面面相觑,已经有小声嘀咕。白流苏趁势补充道:“你收一分钱杀我,跟不费力收十分钱放我,哪个更占便宜?哪个更加凶险?”
一个黑衣人禁不住金钱的**,上前凑到蒙面人身边道:“老大,一向听闻白家二房最有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犯不着跟钱过不去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流苏攥紧了手心,这个蒙面人在这么大的**面前还在犹豫,时间一长,万一生变。她不敢再想。
突然,蒙面人猛地抬头,眸光狠厉,大喝道:“三姑娘,拿人钱财**,你要怪就怪你生在了白家!兄弟们!给我上!”
霎时间十几口大刀齐刷刷向着马车砍过去。
另一边白如敏叫几个婆子丫头带着三房的少爷小姐们去看风景,自己则和白如意两人在凉亭中休息。
白如意得意道:“母亲这一计甚是高明,要哥哥找来几个莽汉假意玷污白流苏,再让达民表哥来个英雄救美,这救命之恩,白流苏不嫁都不行!哼!还想跟我争!”
白如敏一掀袍子坐在石凳上,眸光一冷:“妹妹你错了,不是假意玷污,而是有去无回!”
“什么?你没有知会达民表哥?”白如意挑眉看向自己的亲哥哥,她有些不太相信白如敏的话“你!你没有按照母亲的话去做?”
白如敏嘴角一动,颇为不屑道:“母亲就是妇人之仁,还要留她小命。我找人把她俩做了,二房无后,这承嗣的事情势在必行!”直到现在白如敏依旧没有放弃承嗣二房的想法。既然软磨硬泡不行,那不如来点狠的!
白如意有些发懵,呐呐的问道:“若她们真的死了,我们怎么办?是我们把她俩带出来的!我们怎么逃脱干系!”说到这里她竟有些歇斯底里。
白如敏不甚在意道:“便是按照母亲的法子,咱们一样逃脱不了干系,只要白流苏还活着,她一样可以报复我们,妹妹,斩草要除根,你懂么?”
“可是我们怎么骗过安氏?怎么骗过祖母?”白如意还是惴惴不安。
“只消说三妹妹身子不爽利,先回来了。我们自然同她分开了。等我们回府不见她人,再派人去找,那时候他们能找到的,就只有死人了!”
白如意还要再说什么,就看见白如卉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已经向凉亭这边走过来。白如敏示意她不必再说,转瞬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大哥,几个弟弟妹妹玩累了,不若咱们早些回去吧?”白如卉提到。白如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六小姐白元香插嘴道:“咱们不等等三姐姐和五哥哥吗?”
白如意一愣,复有拿了帕子弯下身子为白元香拭去嘴角的糖屑,面不改色道:“你三姐姐差人告诉我她身子不舒服,已经提前回去了。既然玩累了,不如我们也早些回家吧。”
她直起身与哥哥白如敏对视一眼,便带着丫头婆子拥着几个孩子上车。白如敏上马,忍不住仰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那些人恐怕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吧,怎么还不来给他送信?
想了想,驾车的车夫已经告诉他把马车停在了无人路过的僻静处。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婆子哪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是直接回府吧。
“走吧!”白如敏招了招手,一行人便往回赶。
然而另白如敏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一到白府,白如敏潜了丫头婆子把年纪小的弟弟妹妹送回各房,自己则带着白如意直接去了荣华园。
没料到刚一到荣华园便听见阵阵啼哭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为什么这般熟悉?白如敏同白如意面面相觑,两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却都不愿意去承认那样的事实。
白如敏脸上淡然甚至带着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白如意的脸色也白若金纸。因为她们同时听见屋子里传来那个声音。
“祖母,您一定要给流苏做主啊!”
而扑在白老太太怀中眼泪不止的白流苏,抬眼便瞧见了屏风外的两个人影,清亮的眸子里闪过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