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知道,他却不想承认,将伞掀翻在地,“你挡着光了。”
姚生见慕容澹不肯打伞,自己更是不敢打,身后随着来的侍卫也默默将伞收起。
“她怕生人,怕黑,怕打雷,也怕老鼠,现在下雨了,这里蛇虫鼠蚁都很多,还那么黑,她一定很害怕,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躲着。”慕容澹沙哑的嗓音哽咽了哽咽,又压低声音,“你小一点声,不要吓到她。”
“我要听听她在哪个角落里哭,然后去接她。”
慕容澹说完,又顿了顿,忽然握紧了手中的灯笼杆,“可是她哭的时候都不出声啊……”
不知道她死后,抱着膝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脸会不会憋的紫了。
她那么怕老鼠,尸体被老鼠啃噬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想给你做的红裙子还没做,梅花要等冬天才能看,但是可以天天给你煮肉吃,还有肉沫水引,好甜好甜的梨子,很多的饴糖,想要的都给你。
我也给你……
如果你不要,我就蹲在一旁等着,等你什么时候要我,我再出现。
“殿下……”姚生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拳头,“您这是何苦。”
“不知道。”慕容澹用异常轻柔的嗓音去喊虞年年的名字,可惜还是像个破锣一样难听。
“姚生,孤其实是个傻子。人在的时候,孤对她太差了,以为只要不承认,有些事情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现在,要寄希望于鬼神之说来寻她……”
慕容澹从一个角落,开始找人,三个月了,死的人不计其数,虞年年即便死了,也不知道埋在哪个人堆儿里,说不定早腐烂的成了一具白骨。
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姚生招手,让跟随来的人一起寻找。
慕容澹摆手,“你们离远一些,不要吓到她,她胆子小。”
几个人顶着雨,对视一眼,便默默退下了。
慕容澹一边提灯找人,一边碎碎念,破锣一样的嗓子忍不住发痒,咳了几声,“我错了,早前说,便是她死在面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如今人死在看不见的地方,我已经这样难过了……”
其实细想想,承认或许喜欢有什么关系呢?他足够强势,不需要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为他点缀,也无人敢置喙他的言行,若有说闲话的,直接杀掉便是。
为什么要觉得,虞年年对他产生影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只有没有能力,害怕失去的人,才会担心羁绊的存在,忧虑羁绊带来的后果,因为那些人保护不了爱的人,所以害怕失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怕?
慕容澹揉揉眼睛,火辣辣的疼。
姚生陪着他在一处又一处的尸山里穿梭,翻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可都不是虞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