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走吗?灾民安顿的怎么样了?”
白夏小跑两步上前,迫不及待地问向走到近处的裴延城。
视线下移落在他冻裂的手指关节上,昨夜里睡前被她涂了些瓦壳油,瞧上去要好了不少,伤口也没再开裂,也干干净净没有泥灰,看样子今天上午没有再去雪地里抢险了。
“嗯,下午还要去看看,回来主要是拉些粮食跟被褥。”
远远地就瞧见了白夏大敞的领口,男人眉间不赞同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脚步不停,直到离眼前人仅有一掌的距离才停下,伸手将被她嫌热解到胸口的大衣扣子,又一颗颗一丝不苟地扣了上去。
从卡车的方向看过来,只能瞧见他们裴团长宽阔的肩背,他面前的小媳妇也被他的身型挡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车斗里探头张望的李连长,抓了两下腮帮子上新冒出来的胡渣,歇了八卦的心思,拍了拍车头的铁板,示意司机直接开进军区里去。
他们这车全都是浑身臭汗的大老爷们,以裴团长对待媳妇的那股稀罕劲,指定不会坐他们车。更何况这车也没个棚子,走路都比坐在上头暖和。这边想着就又酸溜溜地搓了搓手,拉紧了军大衣竖起的领口,突然觉得大冬天里,光棍更难熬了。
载了满车战士跟铁锹绳索等工具的大卡车,就从后门驶进了军区。
而这边给媳妇收紧大衣的裴延城,却被她异常突出的‘肚子’给惊住了,原以为是衣服太宽松,可已经收紧了衣领,肚子还是被顶的往外突。
小姑娘长胖了?
不该啊,昨儿夜里他还用手量了的,腰围一点没变。
思绪电转之间,裴延城的手就覆了上去了。
刚挨上去,就感觉手下的‘小肚子’突得一抽搐。
像是被吓了一跳。
趴在白夏军大衣内衬口袋里,装死的小猪,可不就是被吓了一跳。
刚下山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小猪立刻就装起了鹌鹑,老老实实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个住在它主人家里的怪人发现自己。
然后无情地把它赶出老远。
果然下一秒,发现不对劲的裴延城,就将死死扒在大衣内衬上的小猪仔,给拎了出来。
在白夏的怀里待了一路,甫一暴露在空气中,身上还冒着热气呢!
皱着眉将手上的小玩意拎到眼前,那双绿豆眼正好跟他对上视线,裴延城明显瞧见它瑟缩了一下,甚至眼神都人性化的开始躲闪他的目光。
裴延城:。。。。。。
双眸微眯,漆黑的长睫掩下眼底的神色。
这玩意不能养了,估计都要成精了!原以为顶多养几个月,等它长大了家里装不下,肯定是要丢进部队的养猪场的。谁知道这玩意光吃东西不长肉!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么点大!
察觉到这怪人的不善,小猪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踢动着四蹄挣扎着就要下来。
白夏见状立刻紧张起来,这离地面起码有一米七八左右,摔下去可要受不少罪,连忙伸出双手虚虚地托在下面,生怕裴延城粗手粗脚把它给摔了。
“你小心点,这么高别摔着它。”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裴延城见她这么紧张这只猪,长年累月积蓄的那点酸醋啊,就一股脑地冒了上来,感觉喷出来的气都带了些酸味。
闷声开口:“它是公的。”
意思是你怎么能把它藏在自己大衣里。
白夏:。。。。。。
跟他相处久了,白夏也习惯了裴延城经常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反应过来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地停滞僵硬,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巴掌脸都快挤成了一个小包子,欲言又止地开口:
“可它是只猪啊。。。。。。”
哪有人会吃猪的醋啊。
这时身后的孙小玥,正好将她们两人抬到山脚下的红薯山药,给拖了过来,听到这句话,一边整理着临时编的一个简陋的藤条网,一边头也不抬地扬着声音开口,光是听语气都能知道她有多兴奋:
“小夏你可太谦虚了!你这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猪!简直就是神农转世啊!裴团长你瞧瞧它给带来了什么!这么大的红薯跟山药啊,山上还有一大片呢!我都没挖完!全都是这么大的!”
孙小玥的声音冲散了两人周身,一边酸溜溜一边又异常困惑的奇怪氛围,也提醒了白夏。
后者立刻将瑟缩在她脚边的小猪又提了起来,语调轻快又雀跃:
“是呀,顺着我们下山的小路往上走,就能看到一片山坳,这些红薯跟山药就是那里挖的,这可全都是这个小家伙的功劳!我沿途都用雪松枝做了标记,你快让部队里空着的战士赶紧去挖。”
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天气,能早些都挖出来最好,光是上山下山的运输就是一件不小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