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冰柜下方,延伸着一根白色电线。电线的尽头连接着白色的插座,间歇响起的“嗡嗡”低鸣,昭示着这个冰柜正在矜矜业业地工作着。
——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
开诚布公之后,我对着秦月章反而轻松自在了很多。或许人戴着假面具久了,是真的会很疲惫吧。
回到营地后,我躺在硬挺硌人的帐篷,一直没有睡着。
之前把顾蓝山给赶出去是很有道理的,这个昏暗逼仄的帐篷,躺我和秦月章刚好。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我们被困在车厢废墟的那两天。
比被困在绝境更让人绝望的,是一个人孤独地被困在绝境。清醒又寂寞地等待死亡,想要倾诉恐惧却无人可倾听。
所以当时我们还算幸运,至少有彼此相依为命。相依为命,真是一个算得上美好的词。
虽然那是虚假的。
“你也睡不着?”黑暗中,秦月章忽然开口。
我愣了愣,又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们的睡袋挨得近,我们的肩臂几乎紧贴在一起,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也一如那片废墟之下。
秦月章说:“你还记得我们被埋在列车残骸的时候吗?”
原来他也想到了?
我翻了个身,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了,和现在很相像吗?”
秦月章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
既然已经说开,秦月章索性也就不装了。
“当时我顶住了头上的压力后,你先逃了出去。你明明想直接走的,我没有猜错吧?”
我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也在看我。
外面篝火快要燃尽,火焰转小,光芒也式微。帐篷里他的脸朦胧一片,我看也看不清。
我轻笑一声,松散地回答:“对啊,没想到你看出来了。”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秦月章,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思缜密,而且不动声色。
我接着说:“你应该早就清楚了吧,我是个犯罪嫌疑人。自私自利,恩将仇报,见利忘义,落井下石……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代名词。”
我当时就是想要留他一个人在废墟下面的,怎么了,没错吧?
那么危险的地方,自保才应该是最正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