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扣紧了脚趾。
而更令人惊讶无措的还在后面。
火车在颠簸之后,不仅没有开门,反倒再次缓缓行驶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下呢!”
“哎哟!颠我一个大跟头。”
“放我下车!”
“啪啪啪啪!开门开门!”
车厢那头已经传来拍门声,但这并不能阻止火车越来越快的事实。
我们全都傻眼了。
车厢里嘈杂起来,有痛骂的,有询问的,有拍窗拍门的,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司机被歹徒挟持了。像是一锅热油淋进了蚂蚁窝,车上乱成一团。
窗外的风景在疾速倒退,雪城的站台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外面下起了雨,密集的雨滴落在窗户上,在高速与疾风下被拉扯成一道道细长而歪斜的尸体。
于是窗外的景色也模糊不清了。
没有目的地的前进,才是最让人不安与焦虑的,而且还是这样高速的情况下。恐慌与惊惧的情绪在车厢里蔓延开。
这列火车发生了什么?它会带着我们去往哪里?它……能不能安全地带着我们停下来?
“怎么办?一个乘务员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尽量让声音平稳下来。
晏如浓密的眉低低压着,他按住我的肩膀,说:“先别急。现在的情况,两边都被拥堵着,乘务员也难进来。”
很奇异的,晏如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好像有什么魔力,让我真的定下心来。
不过在场我能看到最冷静镇定的人居然是顾蓝山。
他竟然还坐下了,两腿叉着,手搭在膝弯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脸上甚至还能勾出笑意:“先坐会儿吧,我们干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年轻人,别冒冒失失的,要能沉得住气!”
这人之前想离开车厢,被拦住之后和许黯然吵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他说的也对,现在不知道原因,干着急也没有用。
侧翻
秦月章默然听完晏如的控诉和怨恨,沉着声音说:“但这些都不是你做错事的理由。”
晏如抬起眼皮,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切割进秦月章的眼里。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秦月章那张俊俏英气的脸上充斥着对一个杀人犯的谴责,“你那些经历我表示同情,但你无法以此为自己辩护。”
更何况,魏钦州是秦月章在国内最好的朋友。
秦月章觉得自己从进入审讯室开始,能够忍住没有上去揍晏如一顿,已经是足够克制了。
“没有亲身体会,轻飘飘一句同情你好容易啊。”晏如勾起嘴角笑起来,眼睛里的光都是疯狂而张扬的,他慢悠悠地说,“我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同情,也对所谓的辩护不感兴趣。你有这个爱心,可以多做做善事,拯救更多的受、害、者。”
晏如的尾音上扬,充斥无尽嘲讽。
站在单向镜外的年轻警员孟懿愤怒地转身狠狠一脚踢在墙上,低声咆哮:“他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应该和他那个杀人犯爸爸一样被枪毙!”
“冷静一点,小孟。”陆安弛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这个又一次轻易被激怒的下属,“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你自己,注意分寸。”
孟懿胸口剧烈欺负,他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还嫌不够似的,扬起手就想把杯子往地上摔。可他一对上陆安弛警告的眼神,最后还是不甘心地缩缩脖子,悻悻地把杯子放下了。
“你出去在休息室守着。”陆安弛命令。
孟懿回了一声“是”,愤愤地转身离开。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不知道是谁呆在最后一个,电视都没有关掉就走了。安装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报着雪城新闻。孟懿气得胸口痛,根本没有心思看什么新闻。
可电视里,女主持人大气内敛的声音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