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现在受奸贼控制,难道要本王被困死在你们大魏的皇宫里吗?”穆勒侧眸瞪向永嘉。
“小王爷…您先冷静一下,”永嘉下意识看了看穆勒手中的刀:“您若想出逃,我自不拦您,也拦不住您,我只是怕王爷孤勇回到突厥,未必能如您所愿,也许还会连累老王爷。”
“您仔细想一想,左狄王明明已经可以统领突厥,为何还要留着老王爷囚而不杀?自古叛贼,最忌讳的便是怕人指责名不正言不顺,他留着老王爷,应是想逼着老王爷传位给他。”
“他做梦!”穆勒闻言大骂。
“老王爷知道您还活着,自不可能将王位传给那个叛贼,所以僵持着,虽被囚禁起来,却也是个保命的法子。但若小王爷执意回突厥,一旦被俘,左狄王手中有了把柄,逼着老王爷传位,老王爷为了您,也要如了他的愿,可是小王爷您想,若左狄王如了愿,会放过您与老王爷吗?”
穆勒听着永嘉的话一时沉默,接着他又抬起匕首指向永嘉:“你说了这么多,还是在劝说本王不逃跑罢了,本王不听你的谗言,是生是死本王自有决断,快带路。”
“我说的是否是谗言,小王爷心里清楚,您若有意逃跑,大可来挟持我,看您能不能逃出皇宫。”
穆勒握着匕首的手开始隐隐颤抖,他紧盯着永嘉:“那本王要如何,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无所作为吗?”
永嘉盯着寒光凛冽的匕首,沉吟片刻:“我…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法子?”
“如今左狄王故意挑起战事,与大魏开战,便是大魏的敌人,左狄王囚禁老王爷,想篡夺王位,也是小王爷您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小王爷与其孤身逃回去与千军万马拼命,不如想法子,与大魏联手,一同对付左狄王。”
穆勒闻言冷笑一声:“我在大魏不过就是个战俘,我有什么筹码,与大魏谈条件?难道用你?”
永嘉见穆勒上下打量自己,立即退后半步:“我与王爷一样,不过宫中浮萍,哪里配得上筹码二字…”
穆勒嗤笑一声:“本王瞧你也不像是个受宠的。”
永嘉垂下头:“王爷其实有很重要的筹码,只是王爷尚未发现罢了。”
穆勒上下瞅了瞅自己:“本王能有什么筹码?”
“记忆,”永嘉开口:“自古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王爷应比大魏的任何一位将领都熟悉左狄王,王爷只需要将自己知晓的左狄王行兵打仗的习惯,战术等事作为筹码,与大魏交换,大魏便可在战场上,替您杀了左狄王。”
“届时左狄王身死,突厥重归老王爷,大魏赢得战事,这是互利之事,我想陛下应不会拒绝。”
穆勒闻言一时陷入沉思,半晌他又道:“你说的简单,但我如何能见到大魏皇帝?你能帮我引荐?”
“我自然不能,”永嘉立即开口:“王爷可以通过御前统领庞崇试试,看管王爷的侍卫都是他的手下,你若能有机会见到庞崇,他若觉得妥当,自会帮你引荐陛下。”
穆勒收了手中的匕首,他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抱着肩,感慨一声:“本王没想到,你倒是蛮聪明的。”
“王爷过奖,”永嘉低身微礼:“我想王爷若拿定主意,应该快些回去,否则若被看守您的侍卫发现,王爷再言要与大魏合作,诚意上,便要不足许多。”
穆勒闻言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将怀中收好的银子掏出来,丢回在石桌上,他向永嘉到了声谢:“本王日后若能重回突厥,自记着你今日的恩情。”
“王爷言重了,还要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永嘉低了低身。
穆勒闻言笑起来:“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永嘉盯视穆勒片刻,见他一直等待,想了想开口:“昭昭。”
“昭昭,”穆勒重复一遍,他挑了挑眉:“昭昭姑娘,本王记住你了,多谢。”
穆勒走后,永嘉身子一软,摔坐在石椅上,姜尚宫忙从地上爬起来,她抱住永嘉:“殿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永嘉摇了摇头:“他应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手上还有分寸。”永嘉抬手抚上脖颈,指尖隐隐发麻。
“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今日之事,千万莫要与人提起。”永嘉提醒姜尚宫。
姜尚宫连忙点头:“奴婢知道,殿下放心。”
永嘉回到御门时,外殿的灯火已经熄了,王然将姜尚宫留在殿门外,请永嘉独自进去。
永嘉借着从内殿透来的幽暗烛火,一步步朝内殿去,她推开内殿的殿门,见沈邵已经宽了衣,腕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榻上,榻上平铺着一本书,他低头看书,手指懒懒的翻页。
永嘉垂头走上去。
沈邵察觉到永嘉走来的身影,缓缓抬眸看她,他盯视她半晌,抬手将书卷合上,丢至一侧,他拍了拍身前的空处:“坐下。”
永嘉抿了抿唇,依言坐下,她刚一落座,便觉腰上一热,沈邵的手臂环过来,他从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廓,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唇,他嗓音不悦,又懒惰十分:“去哪了?”
“知不知道朕等了多久?”
永嘉平缓了几番怀中紧张的情愫,她由着沈邵抱了一会,开口解释:“在府里耽搁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