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提着永嘉的脖颈向上,他压下头,几乎是低吼着,贴面问她:“永嘉,你当自己是什么?妓-女吗?你当朕又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嫖-客?”
沈邵想起今日召何院首来看这瓶中的东西,他万没有想到,那里面装得会是避孕的药,而且是那种下作地方流出来的药,她为了避免有孕,连这种东西也肯吃,难为她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演戏,装的温柔小意,装的乖顺臣服,她说她愿意,愿意留在宫里一辈子,愿意给他生孩子。
却在背后偷吃这种东西,将他耍的团团转。
腔内的空气愈发稀薄,永嘉仰着头,泪顺着眼角滑落,洇湿鬓侧,她已看不清沈邵的面孔,脑海中一片晕胀,她缓缓闭上眼,抵在他胸膛的手,无力垂下。
沈邵恨极了永嘉如此的反应,就像是激不起的潭水,她从不会在意他有多怒,为何怒,她所有的逆来顺受,隐忍退让,都教他一腔的怒意,无处着落。
她连一句申辩,一句解释都不肯与他说。
沈邵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深喘了一口气,甩开永嘉。
永嘉摔倒在榻上,火辣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腔中,她一时喘不上气,伏在榻上咳得厉害。
“朕让你停药,让你怀龙嗣,是看得起你,你既给脸不要脸,若非要吃药,朕这里也有一劳永逸的法子,用不上你去吃那种玩意,你愿意糟蹋自己,别脏了朕。”
沈邵忽转身大喊王然,王然提溜着脑袋跪在门外,不敢朝内看一眼。
“姜尚宫惑主,拖出去打五十板子,丢出宫去。”
王然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忙磕头答是,不敢多停留一分,飞快退了下去。
沈邵再不转头看身后永嘉一眼,负手大步向外走。
“不要…不要……”永嘉的嗓音一片沙哑,她望着沈邵离去的身影,慌忙跑下榻,她双腿发软,跑了两步又摔倒,强撑着爬起来继续去追他愈走愈远的背影。
永嘉追上沈邵时,已到御门殿门前,她眼望着两个奴才架着姜尚宫从殿下走过,望着姜尚宫被按在刑凳上,掌刑人手中握着的木板足有一指宽。
永嘉身子一抖,她顾不得御门上下一众的奴才,扯着沈邵的衣袖跪下去:“陛下不要…不是她…不是她…是我自己买的…不关姜尚宫的事。”
沈邵听着永嘉的话,他垂在身侧的大手渐渐握起,他强忍着颤抖,挥袖甩开永嘉,他怒骂一旁的奴才:“愣着做什么!”
王然连忙挥手,示意行刑。
板子落下,就像是打在永嘉心上,她眼泪掉下来,从地上爬起来,就欲往殿下的姜尚宫处去。
她未跑两步,便被奴才们捉住,押回沈邵身边,永嘉拼命挣扎不过,只能再望向沈邵,哭求道:“行尧…我再也不吃了,你放过她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吃了。”
板子一声声落下,永嘉眼看着姜尚宫身后浸出了血,刺目一片,她拼命挣扎:“放开,放开我。”
沈邵侧眸看向永嘉,忽转身朝她走近,他掐住她的脸蛋,挥了挥手,命身后押着她的奴才放手,他扯近她,压低嗓音:“她敢给你买那种药,朕杀了她都不为过。”
永嘉颤抖的厉害,她盯着沈邵,不住的摇头:“不关姜尚宫的事,都是我自己要买的,是我自己打听到那药,是我…”
‘啪’的一声响,永嘉的侧脸火辣辣的瞬间疼起来,她口中的话没在喉咙里,失了声音,她愣愣偏着头,身子发僵,脑海生了片刻空白。永嘉僵站了许久,四肢浸在冷风里,周身冰冷,连心跳皆冷了。
第36章臣想娶长公主殿下为妻。……
说愿意留在宫里一辈子的是她,答应给他生孩子的也是她,现在口口声声说费尽心思买药避孕的还是她。
她当他是什么?任她欺,任她骗,任她耍的团团转?她若对他有一分顾忌,都不会这般来戳他的心。
沈邵指尖发麻,他盯着僵身愣住的永嘉,见她低垂的眸中渐渐含了泪,沈邵只觉透不上气,他望着永嘉脸侧那渐渐泛起的一抹红,拂袖而去。
永嘉匆忙奔向姜尚宫,她推开行刑之人,趴在刑凳前:“尚宫…尚宫…”永嘉看着昏迷不醒的姜尚宫,心揪作一团,她环视围了一周的奴才,无助的大喊:“太医…叫太医。”
永嘉看着姜尚宫身上的血迹,眼泪一直掉,血腥的气味充斥鼻息,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伏在地上,难受的干呕,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彻底没了意识。
永嘉再醒时,仍是在御门,内殿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似是黎明时分,天光雾霭,有青色的光亮透进来,不甚清明。
永嘉忍着头疼,慢慢撑起身,傍晚时分的记忆一瞬一瞬的涌上来,她想起姜尚宫,飞快掀开被子,跑下床榻,快步往殿外去。
房门打开,候在外头守夜的女侍被惊醒,朦胧间瞧见永嘉,忙精神过来,爬起身跪在地上:“殿…殿下您醒了。”
“姜尚宫呢?”永嘉急急问着就要往殿外走,却被宫女拦住。
“殿下…陛下有命,不许您踏出房间…求您莫要为难奴婢。”
永嘉脚步一顿,她低头看着拦在身前的宫女,继续急声问:“姜尚宫呢?姜尚宫在哪?”
“姜尚宫被送出宫养伤了…”
“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