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没了以后,我一度崩溃潦倒,每天喝酒打架来排解悲痛。受伤是常态,也不在意,因为有神机庇护,钱也够花,受了伤就去拜神机。谁知道后来神机毁了,仇家找上门来砸断我一条腿,再想治就难了。现在就是很后悔,家里还有爹娘要照顾,不能撒手去见妻儿,拖着这残躯忙活一日是一日,疼也得忍着,忍到到把爹娘送走的那天为止吧。”
听完这一遭,二宝感触颇深,叹气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刘大哥,好好活着,你正当壮年呢,还会有新的人生。以后可不能再那么冲动了,骨骼不比皮肉好长,损毁之后根本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
刘瘸子也叹:“现在都明白了。就算神机还在,恐怕也只能助我缓解疼痛,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二宝兄弟,你也以你刘大哥为戒,珍惜自己拥有的,别等失去了再后悔。”
轰隆一声惊雷,大雨总算下了起来。二宝怔然望着门外,不知藏弓现在去哪里了,有没有淋雨。
藏弓此时正在郞驭给他准备的那座大宅里。他叫来了承铭,要承铭去查一件事,便是自己身死之后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把他的尸身放进乌孜断崖下的冰窟里的。
承铭说:“主君,当时属下不在,得知主君身陨之后曾来昆仑找过,但没找到。据说圣主下令戒严了好几天,不让任何人靠近事发之地,后来那地方被种上了草木,什么痕迹都没了。属下要是知道主君被转移到了乌孜断崖下,必定第一时间将您带出来,管他什么妖物镇守。”
藏弓说:“你带我出来干什么?你有本事复活我?”
承铭:“……”
明白了,因为小老板的事不开心呢。
藏弓说:“不是你做的,便是恒文做的。他既然要杀我,又何必把我的尸身保存起来,你看呢?”
“这……”承铭不大敢瞎看,说起另一桩事来,“主君,最近事情多,属下没来得及禀报。水栖族的使臣进宫了,要把他们的小公主献给圣主。属下陪着闲逛了半天,小公主怕热,拉着属下钻进冰窖里玩,属下在里头发现了那对耳朵。”
“嗯,”藏弓并不觉得惊讶,“所以你不是忙得来不及报,而是不敢报。恒文拿到了耳朵,当知本君就在昆仑,也知二宝能治好他的耳朵。没来找,打的是什么主意?怀柔天下,不计前嫌?”
承铭:“……”
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属下觉得主君你又酸了。
刚想胡诌几句,却听他家主君换了个问题:“你觉得本君这个弟弟,王位坐得怎么样?”
承铭说:“他屁股挺稳的。”
藏弓蹙眉,“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直说。”
承铭低头,“是,主君。要说他这个国主当得怎么样,跟主君肯定是没法比的,但要跟别的几个王相比,绰绰有余。”
藏弓又“嗯”了一声。
长久的静默,叫承铭猜不透自家主君在想什么。他觉得主君今天很不正常,问的都是些奇怪的问题,不由也跟着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