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虫鸣阵阵。
恰是十五月半,一轮圆月高悬,皎白的华光铺洒在屋脊上,使得这个被大雨洗涤过的世界到处都折射着诡异的幽光。
松鼠有感而发,想起了从前跟着二宝坐在大树底下,听老秀才讲过的鬼故事。
嗝!!!
松鼠吓昏了。
天旋地转中,剧烈的晃动叫它又醒了过来,它发现火头军正把它当成骰子杯使劲摇晃,还是上下左右各种方向。
“醒了?”火头军笑吟吟的,“醒了就好,缓缓。”
松鼠:……
昏迷之前,他说什么?
他是谁来着?
他是渊武帝,那个暴君?
二宝,二宝把死掉的暴君挖回来了!还救活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此刻再联系之前种种:火头军懒得做饭,脾气奇臭,阴损奸坏,自私自利,最主要是武功极好,还憎恨新君恒文帝!
没错了,他没说谎,他真的是渊武帝!
“我,我要告诉二宝去!”松鼠说着就要溜瓦,却被火头军揪住了大尾巴,倒着提了起来。
“时机没到,你不能告诉他。”
“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告诉他。你不但对他隐瞒身份,还骗他说恩人的活气在你肚子里!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
松鼠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明知道恩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明知道他心里对暴君有解不开的疙瘩,你也有血有肉是个人,感受得到二宝对你有多好,你怎么能骗他,你没有人性吗?!”
一番控诉,掷地有声。
从松鼠的嘴里说出来尚且叫人义愤填膺了,要是从二宝的嘴里说出来,得是什么样?
看来暴君是真的没人性。
藏弓沉默了少顷,倒也认同。但他不能设想二宝知道之后会怎么做,如果是远离他,厌恶他,甚至提出割袍断义,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有半分瓜葛,那他该怎么承受?
“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藏弓说,“我会回到王宫,做我该做的事。二宝必定不会跟我一起走,到那时候,不用你操心,我也一定不会勉强他。如果注定让他恨我,在他恨我之前,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行吗?”
“你……”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有些灰心丧气的意味,相处至今松鼠还从没在他脸上见过此种黯然表情,一时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