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兴分着看,把照片全看了一遍。我特意拿了一张照片,这上面的行尸距镜头很近,还是偷拍的。我问阿豹:&ldo;从哪儿拍到的?&rdo;阿豹解释,许多多的团伙有个怪习惯,有时做毒品交易时,都喜欢躲在周围几个市的荒凉地带,尤其是有荒坟的地方,那里没人去,一旦真遇到陌生人了,他们还会在脸上抹着荧光粉,装神弄鬼一番。
细算起来,这一阵发生两起怪案,一个是行尸案,一个是余兆轩的死,我之前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联系,但朦朦胧胧的就是琢磨不明白。被阿豹这一句话一提醒,我终于明白过来,我敢断定自己这推测是对的。余兆轩这个所谓的逗比探长,还有警局未抓到的内鬼,他们一定跟许多多暗地里做违法勾当,而余兆轩的死,或者是因为分赃的问题,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再往深了说,许多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矮胖墩和锤王弄不好都是他的手下。至于晨晨跟许多多是什么关系,那还真不好说了。
我们仨谁也没开口说话,都闷头喝酒,默默合计着计策。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我们这三个臭皮匠有点儿笨,到最后也没想出个有效的办法来。我们也不急着跟这事死磕,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阿豹说他睡客厅,让我和杜兴睡床上。阿豹这床是个双人床,我和杜兴一同睡倒也显得宽敞,只是在夜间,我突然被冻醒了。我还合计咋一下这么冷了,我睁开眼四下看看,窗户没开,室温也很正常,唯一可疑的是,杜兴身上有股冷气。我伸手摸了摸,杜兴睡得挺迷糊,被我摸得翻了个身。可我觉得不对劲儿,杜兴在装睡,他身上这冷气绝对是刚从户外回来带进来的。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推醒问问,但最后决定还是算了。我一扭头接着睡。
第二天一早,阿豹下楼买了早餐,还跟我们说,今儿白天我俩随意,他要去继续做组织交代的任务,潜伏在一个歌厅里打工,那个歌厅老板是许多多的一个手下。我没寻思那么多,但杜兴却嘿嘿笑了,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又说了一个计划出来。他的意思是,我们就从这歌厅下手,接触老板,再顺藤摸瓜接触到许多多,只要见到许多多面了,凭他枪狼的身手,绝对能找机会把许多多降服,到时拿许多多当人质,他那帮手下再厉害有什么用,一样乖乖投降。
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套路,擒贼先擒王,我赞同杜兴的想法。但与此同时问题也来了,我们和刘千手兵分两路,接触许多多就是为了破案,我俩可没多少时间耗在这上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快速接触到许多多并取得他的信任呢?
我发现杜兴睡了一宿觉后,整个人变得古里古怪的。他说完这个计划后又不再多言,甚至在我几番追问下,他也只是给了一个眼神,让我放心瞧好就是了。吃完早餐,阿豹先行&ldo;上班&rdo;去了,我和杜兴也没什么事,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其实这个市我很陌生,很想出去走一走,溜达一番,但我俩身份太敏感,虽然乔装了,我还是怕出点啥意外暴露身份。
一个白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晚间阿豹回来后,跟我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本来想给我俩求职,让我俩混入歌厅当服务员,毕竟这么一来,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歌厅老板,可今天他特意问问,歌厅满员,不招人。我听完有点儿小失望,不过也明白,这种事急不来,只能一点点熬着等机会。晚间还是老计划,我和杜兴挤床上,阿豹睡沙发。
夜里我正睡得好好的,突然间有人推我,还念叨,让我醒醒。我知道这是杜兴,但让我搞不懂的是,大半夜的他叫我干啥。等看我睁眼后他又&ldo;嘘&rdo;了一声,跟我说:&ldo;走,带你去个地方。&rdo;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心说这时候去外面溜达?我趁空还问了一句:&ldo;用不用带上阿豹?&rdo;杜兴坏笑一声,说阿豹太困了,让他好好睡吧。我俩出门时,我特意瞧了阿豹一眼,他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虽然没细看,但我有种感觉,阿豹不一定是困了,弄不好被杜兴耍了个小手段弄晕了。
我俩下楼后,杜兴一掏兜儿摸出把钥匙,把楼道里的一个摩托车打开了。这让我挺惊讶,心说我俩都外地来的,他什么时候弄了一辆摩托车,尤其他还有钥匙,说明摩托车不是偷的。摩托车是改装过的,排气筒上安了一个阻抗复合式消声器,这么一来,杜兴开摩托时噪声很小。他带着我去了这个市的郊区,那里很荒凉,甚至只有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我估计着,里面肯定有乱坟。我忍不住问了一嘴:&ldo;咱俩来这儿到底干什么?&rdo;杜兴这次肯回答了:&ldo;李峰,今天晚上这里有状况,我带你来捉妖!&rdo;
我有点儿懂了,可也有些稀里糊涂。我本来以为我俩会随便找个地方把摩托车停下来,但杜兴很仔细,盯着路边看着,还降了速。我好奇,跟着留意一眼。当我看到有棵树上刻着十字架时,心里咯噔一下。在普陀山那一晚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眼前,要不是有杜兴在,我保准会扭头就跑。杜兴就在这棵树旁停下来,招呼我下车,还找了一块石头,把那十字架的标记给刮花了。我发现他刮得很巧妙,要不是仔细看,肯定认为这不是人为的。他又推着摩托车,带我进了林子。
我俩找到一片灌木丛,他把摩托车横着放倒,又让我跟他一样,蹲下来等待着。这不是好差事,尤其今晚有点儿雾,弄得灌木丛湿乎乎的,我蹲累了还不能坐着,不然屁股就脏了。我本来想抽支烟,杜兴也没让,还安慰我说:&ldo;再等等,他们快来了。&rdo;又过了一刻钟,打远处开来一辆车。这车很普通,但很奇怪,它吱的一声停在那棵刮花的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