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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之前陈慧曾经多次挽留顾朗，然而顾朗去意坚决，从那日将军队交接之后，就待在东王府里不出门，黄永彦暗暗对毛韬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不喜：&ldo;顾兄确实是个人才，但是咱们也不会强人所难，他想要离开便让他离开好了。他日开科取士，天下才子齐聚京城，还怕没有可用之人？毛兄以为然否？&rdo;这话算是全了陈慧的面子，同时也告诉毛韬他们，人才有的是，不珍惜机会自有人会代替。

陈慧手指在桌面上叩着，等黄永彦答完，她缓缓开口道：&ldo;顾世兄回江南老家探望父母罢，我与他约定在京城相见。&rdo;

&ldo;将军所言当真？&rdo;毛韬听见陈慧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原本他对于黄永彦的话很不舒服，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

&ldo;确实如此！&rdo;陈慧颔首肯定。

得了陈慧承诺的毛韬兴奋地搓了搓手又挠了挠头，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几度：&ldo;太好了！有了顾大人，咱们也算有了主心骨了！&rdo;

&ldo;哦？你的意思是，你的主子还是顾朗？还是何家？&rdo;黄永彦的话一出来，陈慧觉得奇了怪了，这人还能好好说话吗？

&ldo;黄将军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诛心之言，是想要了我毛韬的命吗？&rdo;能为将的哪个是傻子，偶尔一两句失当的话也是有的，但是被人带坑里，还能听不出来。

陈慧横了一眼黄永彦，冷哼一声道：&ldo;住嘴！还没入朝呢！就把朝上那些尔虞我诈用到边关了？边关守将，防守住外族，不让异族伤我子民一人，这是你们的责任，其他的事情有我！&rdo;

三人低头抱拳称&ldo;是！&rdo;

陈慧从手边拿出折叠的册子，跟毛韬道：&ldo;你先读一下这本宣传册！&rdo;

&ldo;将军，军纪军法的册子我们已经熟读！&rdo;

&ldo;这是另外一本，关于外族入侵的，你先看看！&rdo;

毛韬听了陈慧的话，开始阅读册子，越读越是神色凝重：&ldo;将军这北方的鞑子太可恶了，我定要杀尽这些畜生。&rdo;

&ldo;你莫要莽撞，之前的局势之说没有错，不要浪费军力在不必要的地方。纵观千年，真正能乱我华夏，伤我族人的就是这北方的异族。哪一场战争不是血流成河，哪一次入侵不是华夏子民被屠杀过半？无论如何，我华夏子民未曾灭绝，同样，北地的这些异族也不可能被全部歼灭，然切记切记！不管京城如何风云变幻，你们就是要严防死守边关。&rdo;陈慧神情肃穆，非常严苛地重提自己重中之重，几人郑重承诺定不负所托。

毛韬和李军走后，黄永彦留了下来：&ldo;陈慧，顾朗要走就随他了，你何必呢？这个人是何嶒的心腹，本就不该留下。我最近觉得你有些本末倒置，女真已经不足为患了，你却还严防死守，甚至用毛韬这个可能会残杀女真平民之人为将。而顾朗手里有何嶒幼子，还在军中有威望，这样一个心腹大患你却百般要留下。不杀他已经是冒险了，你还要让他进京从政。&rdo;他劝的很是苦口婆心。

陈慧坐下对着黄永彦，略有讥讽地说：&ldo;军权没有了又在京中，时刻看着呢，怎么成大患。倒是你黄家有开国的功勋，现在又扯进立储的事情里，只怕最后惹得一身腥膻。&rdo;

&ldo;我们家没有丝毫沾染这件事情！&rdo;黄永彦忙忙地撇清。

&ldo;这个事情不忙着澄清！有些事情千万不要会错意，安守本分，很重要。&rdo;陈慧对着黄永彦的双眼，看见他渐渐敛起的眉，一字一句地说完了这些话。

黄永彦终究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重地说：&ldo;我知道了！&rdo;陈慧也不深究，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看着碧荷他们忙碌地打点行装，陈慧也插不上手，闲来无事就往外走去，平州城小，东南西北绕一圈也不过五六里地，才不过须臾的功夫已经走到了东王府跟前，这些日子出入这里次数多了，陈慧让守卫莫要通报，守卫也就听了。

虽然是烈日当头的盛夏，但是里面一派寂寥，王府的仆妇能遣散了大半，留了没几个人。等穿过花厅，转入那排厢房，正是何嶒的书房，陈慧之前到访过一次，两人在书房中谈地不欢而散，今日算是二顾了，陈慧撩开竹帘子，进了门去，那顾朗抬眼看了陈慧一眼之后说道：&ldo;将军有事找顾某？&rdo;边说边将一本本书装入箱笼之内。

陈慧浅笑之间答道上一句：&ldo;世兄当真要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慧无法挽留顾兄吗？&rdo;

一身布衣的顾朗抬头看向陈慧，眉宇之间带着些不耐：&ldo;将军当知道，匹夫不可夺志。世间愿为陈家所用之人多如牛毛，区区在下何劳将军三番五次相劝？&rdo;

&ldo;慧不认为世兄是匹夫，而兄的志也不在于田园山野！否则当初兄为何要投靠何嶒，这些年劳心劳力为何？&rdo;陈慧边说，边看着他从书架上取出的书，帮着他一本本地叠好，放入箱子。

&ldo;何兄是何兄，将军是将军，人与人不同，何兄已死，顾某的那点子心思也就淡了。&rdo;这下已经将不耐烦表现地非常明显。

趁着他在拿取其他书的时候，陈慧浏览书架上一本本尚未被整理的书，靠着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排市井话本，她抽出书，翻看了两页之后拿了出来道：&ldo;这几本也收起来，万一你要是回乡，一事无成，到时候不妨看看这几本书，模仿模仿兴许还能靠着它赚上个糊口费。&rdo;说完将几本书拿了之后，走到顾朗箱子前将几本书放了进去。

顾朗过来要将书拿出来，却被陈慧抓住了手，只那一瞬间的接触，顾朗使了个劲儿将手抽回，转过了头去，继续站在书架前，也就没能将话本子拿出来，陈慧在他身后，只能看到红彤彤的两个耳朵边儿，陈慧嘴角翘了起来，还发出了愉悦的一声轻笑，更是打趣说道：&ldo;你跟随东王最初的动机不就是因为能施展你的抱负吗？何嶒死了你就心灰意冷？别跟我说你真跟何嶒有那不得不说的分桃之谊。难道传言是真的？&rdo;

&ldo;你还是个女子吗？这等龌蹉话怎么说的出口？休要侮辱东王！王爷待我如手足！朗万死难报答万一！&rdo;他气急，侧过身体对着陈慧涨红了脸说。

陈慧似有所悟地点头说道：&ldo;哦！了解了你与他的手足之情！那我就放心了。但是我不明白，你和他的手足之情，跟你现在跟我去京城出仕有关吗？你有治世之才，如今田园寥落，骨肉流离，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为流落的黎明安置家园，让骨肉团聚。你从小读那么多书，写了那么多的治国策论的文章，然后我将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跟我说你想回家当种田翁，你不觉得可笑吗？&rdo;说着话的时候还讲手搭上了顾朗的肩膀。

顾朗拿开肩膀上的手，转身过来，怒目对着陈慧道：&ldo;我不愿与你为伍，这个理由可行？&rdo;

&ldo;不行，这个理由说不通。按理说我与你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何嶒愿意给你的权利和信任我都能给，你不愿与我为伍，这种话你怎么说地出来？也不怕我伤心？&rdo;陈慧抚着自己的胸，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人却一步一步地逼近顾朗，顾朗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地贴到墙壁，陈慧趁机用了一个壁咚的姿势，嘴唇贴着顾朗的耳朵说：&ldo;世兄好好想想，你与他没有断袖之情，最欢喜的是我，我们之间也许可以有比兄弟情分更进一步的情谊，我能分半榻与你！&rdo;说完嘴唇若有还无地擦过顾朗的耳朵，顾朗一下子整张脸涨地血都快滴出来了。他炸毛了！？陈慧及时放开了顾朗，退后了两步，转身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