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摇了摇头,不太相信。可想到皇太后为了保住顾逢年的新政成果,不惜与儿子作对,又有些怀疑起来。“所以皇上又怎么可能放过死掉的顾逢年?”唐士宁忽然又道,“今次我来,便是叫女婿不要犯傻,顾家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那周公公……你叫他不要来往,我倒听说他们二人好像见过面?”他倒是真的很关心苏豫的前途,不过因皇太后动手在先,他们家已经脱不开关系,唐枚觉得该是与唐士宁摊牌的时候了。不然他们这边是这样,唐士宁又去同张世保搅和,最终两家都得倒霉。还是倒霉的永无翻身之日的那种!☆、闹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父亲为何知道表妹会当皇后吗?”。唐士宁冷不丁被她一问,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就是皇太后看中了她么,还能有?”历来的规矩就是皇太后亲自给皇上挑选妻子的,要是皇太后不在了,那又另说。“那父亲知道在立后之前,也就是去年十一月的时候,皇太后曾召见老夫人与女儿去宫里么?”她再问。“这我岂会知。”唐士宁狐疑的瞧着唐枚,“怎麼,难道那时候皇太后就已经决定了?”可分明那决议是在二月才定下来的。当时朝中百官也曾议论纷纷,说皇上大婚准备的太仓促,可皇太后却表现出一副急着要抱孙子的样子,力压众议,坚决在二月让皇上娶了那陈英慧。唐枚点点头,“皇太后是指望侯爷能辅佐好皇上!”唐士宁再怎麼没料到,此刻也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他顿时脸色就变了。“这怎麼行……这怎麼可能?”他感觉到额头上都要渗出汗来。“周公公与侯爷接触,也是皇太后安排的,侯爷能怎麼做?如今皇上已然怀疑咱们家了,只是他尚且对皇太后有几分忌惮,一直还没有动手。”唐枚看着唐士宁,淡淡道,“结果父亲却给张世保出主意,要是他讨了好,再鼓励皇上去做那些事的话,皇上处理完顾逢年的人也许就会轮到咱们两家了。”她又顿一顿,“不,也许会拿咱们先开刀也不一定。”唐士宁好像屁股上长了刺一般的跳起来,“你怎麼不早说!”“我哪里知道父亲会……”“不行,我得去阻止张世保!”他一甩袖子就要走。唐枚叫住他,“父亲打算如何做?”“当然叫他不要去拨国库的银子了!”唐士宁急吼吼道,“他不能取悦皇上,也就不能起到推动作用,咱们现在可得争取時間,万一皇上他……”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声音,“皇上年幼时乖巧听话,左有顾逢年,右有周公公扶持,他常年听取那二人的教导,并不是那么有主见的人,就算是亲政,到底時間不够长,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可猛虎终究会觉醒,这次他任用张世保做首辅,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唐枚沉声道,“父亲既然已经说了,何必出尔反尔,皇上他有自己的主张,皇太后也一样有。皇上想清算顾逢年,斩去他的人,可皇上难道自己没有吗?只要快速把他的人去除掉,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怕对皇上的打击颇大,他也许就再也不会有胆子了。”这话说得极其肆无忌惮,唐士宁怔怔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好一会儿才抚掌道,“好,好,说得好!”他顿一顿,“可去对付谁呢?”“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难道父亲也不清楚?”“张世保!”唐士宁脱口而出,“还有那富炳!”“富炳是谁?”唐枚好奇的问,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常跟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才升了做司礼监执笔,要说这人,只怕周公公是最想除了他的。”威胁到唐士宁的安危,他立马就掉转了枪头,不谈与顾逢年的私怨了,毕竟皇太后与皇上都是可以对他们两家生杀予夺的。只不过皇上羽翼还未丰满,顺了他,皇太后那里不好做不说,武阳侯府这边本身就是亲皇太后的,最终还是脱不了嫌疑,铁定要被皇上秋后算账。唐士宁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跟苏家联合起来,两家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只能尽全力避免悲剧!“那父亲快去准备罢,张世保拨款给了皇上,皇上指不定高兴着呢,懈怠一点未必不可能。”唐士宁点点头,“我先走了,女婿回來,你同他说。”说罢拔脚就出了门。唐枚这时才拿袖子抹了下额头。还算顺利,幸好唐士宁也是识时务的,没有那些个酸气,这变脸功夫也是一绝!稍后苏豫回來,她就同他讲了这件事。“富炳?”苏豫听了轻哼一声,“对付他最是不难。”“难道有他的把柄在手?”“我听周公公说,此人为了巴结皇上,尽想些……法子取悦皇上,兵马司前两日逮了个人,同他脱不了关系,还在审呢。”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以往皇太后管束颇严,皇上洁身自好,可新婚初尝后,那欲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富炳花花肠子多,经常给皇上出主意,听说皇上已经得了好几个宫女了,这事儿皇太后还不知,周公公隐而不发,也是想一下子把富炳给搞下台。那兵马司抓的人是个商人,就是去西域替富炳购买一些给皇上翻云覆雨时添加情趣的東西的,到时自有富炳的好看。唐枚也猜到一些,嘴角不由得一撇。看来这富炳的确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二人说了会儿,苏豫出去一趟也累了,他清洗后换了套常服,抱着苏以文逗乐下,两个人就一起睡着了。看着一大一小睡得香喷喷的,唐枚上去给他们盖好被子,叫秋叶在旁看着,自己便出去了。妙凤正等在外头,脸色不太好看。“发生什麼事了?”唐枚问道。“华芳斋的人来工坊闹事!”她压着怒气说道,“说我本是出自华芳斋的,却背叛他们另起炉灶,偷了华芳斋原本要用的方子……”“什麼?”唐枚挑眉道,“他们这么不要脸?现在还在工坊门口吗?”。“还在。”看来是發現她的铺子生意好,受不得了,居然想出这么无耻的招数!唐枚对春芬道,“同徐管事说一声,找个人去报官,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好哩!”春芬做这种事总是最积极的,立马就出了院子。“妈妈,妙凤,你们陪我去华芳斋一趟。”她可不想单抓几个人就放过闹事的主谋了,华芳斋如今犯了眼红病,不把他们逼到墙角,他们还得搞些别的动作。这第一回,她就得让他们服输,以后再也不能整幺蛾子出来!三个人乘了马车,唐枚觉得还应该有些气势,便叫刘妈妈又去府里叫来十二个侍卫,气势汹汹的往华芳斋去了。华芳斋生意如今被唐枚的胭脂铺抢了,自然不比从前。门口不算热闹,所以一旦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注意。有人认得是苏家的马车,就说了起来。“这不是武阳侯府的车么?”“那武阳侯府的夫人自个儿也开了一家这样的铺子的,怎会過來?”有人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听说华芳斋的人去她那工坊闹事呢,指不定是来算账的也不一定。”“那可是有好戏看了!”众人议论纷纷。华芳斋的伙计见状忙走過來。唐枚几人已经下了马车,径直往里走去。“哎哟,这不是武阳侯夫人么?可是想看看咱们铺子里的東西?您有喜欢的尽管说……”一个女伙计得了管事吩咐,笑容满面的来招呼。唐枚环视了一下四周,淡淡道,“你们掌柜呢?”“掌柜不在。”女伙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