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是被那混蛋吓了一跳,唐枚面色发白,胸口气得翻江倒海一般。眼见那人是越来越猖狂,也不知到底凭了什么?不顾众人眼光,竟要把她带走,完全没有个体统了!“小姐,你伤着没有?”刘妈妈关心的问,又自责道,“没护好你,都怪我!要是我早些发现,动作快点。哪里由得他抓了你!”苏若琳也过意不去,抱歉道,“都是我的错,也应知道他们府里会来人。却还请你……”“别说这些傻话了,哪里怪得了你呢?妈妈,也怪不得你!”唐枚双手放于桌上,“这原是我一直都不好解决的难题,早晚都会找上门来。”苏若琳也知她的烦恼,叹了口气道,“我却不知如何帮你。”那许畅虽然常来武阳侯府。可她对此人品行一向厌恶,要不是苏豫小时候那件事,她根本是连话都不肯同他讲的。唐枚摇摇头,“又不是你们府里的人,哪儿管得了呢?你放心,我自会想法子的。”她笑着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几口,又看向窗外。“今夜这等好风光,何必浪费了,你们瞧。那灯塔又开始转了。”饶是她故作开怀,其他二人又岂会不晓得,虽然表面笑着,可到底也没有之前开心了。看了会儿,眼见天色也已经不早,唐枚便同苏若琳告辞回家。这当儿,正是月影楼人多的时候,刘妈妈扶着她走下楼梯,来到门口正要叫伙计去把车夫叫来的时候,却见一阵人流涌动。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直扑向她们二人。刹那间,两人就被人群阻隔了,唐枚到底是个女子,哪里站得住,被他们一推搡。直离开了十来丈远。她自穿到这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不由惊慌,正要叫喊刘妈妈的时候,嘴巴忽的被人捂住,手腕又是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那人扔到了马背上。“你这疯子,你想干什么!”唐枚看清楚是谁,不由大怒,可坐下马匹已经疾驰而行。许畅听出她的惊恐,心里极度快意,得意洋洋道,“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明知故问。”“你既是要娶我,就该明媒正娶,这样算什么?”唐枚不知他真实意图,如今已在马背,冒然挣扎只怕会把自己摔死,只好定下心来,虚以委蛇。许畅笑了笑,“我只是看你与下人走散,想送你回去罢了,怎的?你不该谢谢我?”信他才见了鬼了,唐枚恨得直咬牙,后背又与他前胸贴在一起,那无耻的人还离得越来越近,她偷偷伸手要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一边低声道,“你给我远点,别怪我……”许畅早看到她动作,见她发髻有三支簪子,嘿嘿一笑,探手拔了个精光,取笑道,“凭你还想伤我?算了吧!”她一头乌发立时披散下来。刘妈妈急得找不到唐枚,忙回去月影楼,只见苏若琳同苏豫正要走,她冲上去道,“侯爷,三小姐,我家小姐不见了!”“什么?”苏若琳大惊,“怎么会不见的?”“一出来就被人冲散了,我再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刘妈妈差点急得要哭。苏豫看看四周,这月影楼距离灯塔最近,上元节四处都有官兵维持秩序,怎会发现这种情况?又是针对唐枚的,他略一思索,登时便想明白了。“哥哥,你快去帮着找找吧!”苏若琳急着向苏豫求救,这五城兵马司其中一支原也是他统领的。刘妈妈一听,恨不得跪下来求他。“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苏豫又对刘妈妈道,“你在此地等消息。”他前行几步,同几个兵士吩咐几句,当即就寻了一匹马,往西北方向直追而去。许畅在京城有一处自己的别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那里。唐枚此刻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空旷的街道,别说人了,竟是一盏花灯也无,仿佛是脱离了俗世所在的地方。她心跳如擂,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后面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她身单力薄,到时候该如何抵挡?“你别想逃,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任你出去了也找不到路。”许畅很是猖狂,像只抓到小鸡的老鹰,说着手里一松,缰绳落下来,任由马匹随性散步。听着马蹄声在静寂的黑夜“踏踏踏”的敲响,唐枚轻叹一口气,“就算你得了我,又能如何?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嫁你的了。”许畅头微微低下,在她耳边道,“你又知?我要娶你,必是可以的,除非你真去死!”那声音好像冰锥一样,刺痛了她的耳朵。难道他真的找到了娶她的必胜法门?会是什么呢?月亮静静照耀大地,在街道的另一头,忽得也响起了马蹄声,只是那蹄声迅疾,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一马一人已经显出了轮廓。乌黑的高头骏马,马上的男子身穿墨色滚边锦袍,逆光下,只看得清他晶亮的狭长双眸,还有头顶雪白的玉冠,在月光下闪着冰雪般的光泽。许畅却是一眼就认出他,登时一抖缰绳,马匹立时又奔驰起来。“孟广,你还不停下!”苏豫一声断喝。许畅冷笑,“你追来干什么?莫非想英雄救美?”“你无端劫持,她完全可以告上衙门。”苏豫的黑马已经追至平行。唐枚见到他来,顿觉松了口气,今日之事总算幸免。许畅却不听,恼怒道,“你早知我打算,就不能当没看见?还是你有什么私心,屡次阻拦?”苏豫听得这话,知道他鬼迷心窍,定然是不会听劝的,手里马鞭一抖,宛如灵蛇一般卷住那马匹的前蹄,再用力一抽,那马只觉前蹄一阵剧痛,再也站立不住,扑的往侧旁倒了下去。“你,你竟然……”许畅一声怒吼,忙不及得要下马。苏豫趁机探身,一把搂住唐枚的腰,有如囊中取物般,轻巧抱回马鞍,扬鞭之下,乌黑骏马已往来时之路飞驰而去。这一系列举动只在转眼之间,许畅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坐骑,气得狠狠踢了几脚,却无他法,只能眼睁睁任由他们二人离去。唐枚虽然从一匹马换到另一匹马,身后也一样是男人,可心态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谢谢侯爷相救之恩。”因坐在马前,也不好行礼,她微微颔首。冬夜风大,她披散的长发一阵飞舞,呼啦啦的直扑苏豫的脸面。清香阵阵溢于鼻尖,可也遮住了视线,苏豫腾出一只手,满把握住,递到她面前道,“拿好。”唐枚一愣,刚想说他干什么突然抓她头发,此时明白过来,不由莞尔一笑,接过来,从怀里取出一条帕子随意扎了。两人一时无话。骏马跑得极快,可唐枚坐在前头倒也不觉颠簸,她想起刚才许畅说的,心里一动,轻声道,“侯爷与他很是熟悉?”“嗯。”他没有否认,唐枚犹豫不决,有关她嫁娶的事,她很想知道许畅到底要使出什么法子,可若是问苏豫,又好似很不合适。但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又如何?当真许畅有门道,她岂不是束手无策?想到这里,她诚恳道,“有个问题想问问侯爷,也许很唐突。”苏豫垂了下眸,她满头乌发扎了,露出雪白的脖颈,像无暇的美玉一般。“你说。”他淡淡道。“他……说有办法娶我过门,是有什么依仗么?”她说的有些窘迫。苏豫沉默会儿,眼看就要到热闹的街市了,才道,“他最近颇得皇上信任,时常叫去伴读。”说完这话,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前行。皇上……唐枚顿时觉得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晚上九点还有一更~~觉得她如何苏若琳一直没有走,跟刘妈妈在月影楼等候,听说苏豫已经找到唐枚,二人忙从雅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