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他拖着音节,懒洋洋应了声,又如钢琴低音弹跳,极快吐出两个字:&ldo;不谢。&rdo;
此处不宜久留,安宜面红耳赤,端上杯子就快步跑开。
第三次碰面,她那么凶神恶煞,他对她印象一定很差。
高三了,高中都快结束了,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这样近地再见到周奕奇,能和他说上话。可是她呢,完美,体面,通通沾不上边,只有冷风冷雨里,一个反射条件似的嫌恶对视。
但愿他别记得她,千万不要记住她。
&ldo;我回教室了!&rdo;给在食堂吸溜面条的阮晶撂下这句话,安宜头也不回奔了出去。她脑袋一片热,鼻尖酸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ldo;喂!伞不要啊‐‐?&rdo;阮晶在后头喊道。
不要了。
不想要了。
她的心是这片雨幕,潮湿苦楚,漫长无边。
9
高三时,百日誓师过后。
班级气氛愈发紧张,所有人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在为最后的冲刺蓄力铆劲。
被讲义压得想要喘口气的时候,安宜会忍不住回忆起一年多之前,那个悠哉恣意的笑。
她想,他们一定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不对……
没有&ldo;吧&rdo;。
不是不确定句式了,是确定句式,是陈述口气。
现实也许就是这样,
&ldo;多少文学作品,细数着青春年少的多彩经历,多姿体验。可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中学时代的暗恋,有几个能理直气壮无所畏惧地说出口呢。不过是远远近近的偷看,不动声色的窃喜,悄然无息的心酸,在纸上写他的名字,在睡前想他的样子,经年之后,曲终人散,你小心翼翼走心底开出的花,也只是个一笑而过的故事。&rdo;
最后一次模拟考前夜,安宜在手账本里,写下了这番话。
或许,她应当放下了,放下周奕奇,放下这个牵动心扉的姓名,放下这个深埋心底的人。
合上书,安宜枕进臂弯,任由泪水把皮肤渍湿。
临睡前,安宜拿出kdle,首页推荐了一部国外作品,她翻开来,心无波澜地往下看。
刚哭过的眼眶,酸酸胀胀。
直到一个句子出现在她眼前,如五雷轰顶,安宜怔在那,良久没有再往下翻阅。
翌日,好天气,水清木秀。
一如往常,安宜夹着书来到既定的考场,把帆布包放到外面桌上,安宜拿上文具,心无旁骛往里走。
从讲台下走道时,安宜趔趄了下,因为她余光瞟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