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慕容笛所说的去毒涤魂香!
而照慕容笛所说,天底下会用这种香的只有一个人。
五岁时走散的,慕容笛的妹妹慕容筝!
云端一气儿说完,这才发现汪云崇脸色猛变,吃了一惊,道:“什么地方不对么?”
汪云崇今日进宫,本来是有一堆事要报给云端的,一路上亦是理好了思路斟酌好了说辞,准备以最精简的方式达呈上听的,但给云端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偏偏几日前才刚刚撞见过慕容笛,这涤魂香的性状用途以及效果也正记得牢固,断然没有记错的道理,当下脑中诸事通通让道,只来来回回地琢磨起这一件事起来。
慕容笛其他都可说是谎,但这她这妹妹却是当年出逃阳灵教后唯一活下来的亲人,虎毒亦不食子,慕容笛会找上他汪云崇求他寻慕容筝的下落,线索多半不假,而慕容笛的话若是真的话,那么……
云端皱着眉,见汪云崇半天不说话,也担忧起来,收起翘在桌上的腿,站起身来,道:“出什么事了?”
汪云崇给他这一问,回过了神,应道:“皇上,容臣明日再进宫禀报,此时臣忽然想起一事急需证实,缓不得。”匆匆道了一句:“臣先告退。”也不管云端一愣,便即飞速转身夺门而出,一路径直朝华阳门奔去。
云端看着汪云崇绝尘而去,喃喃道:“本来是想跟你说那件事的,如此……那就晚几日也好……”
棕红大马冲门而入,在卫督府众人惊异目光中,又直接撒开四蹄奔向了客院,一路上吓坏了往来的几个仆从。
勒马止步,汪云崇飞身下马,南叠枫早已听到了动静,走出房来。
“你们全都出去!”转身喝退所有闲人,汪云崇一把拉过南叠枫便往室内拽,南叠枫不知情由给他这么强拉进屋来,不由一把甩开胳膊,弯眉倒竖起来,道:“你发什么疯!”
这一个“你”字听得汪云崇一愕,手上一松,冷静下来。
南叠枫揉着被他拽痛的手腕,冷冷看着他。
汪云崇缓了一下情绪,道:“水扬心被陵鹤子前辈收养时,是几岁?”
南叠枫横眼道:“大人大老远怒气冲冲地来就为了问这个?”
“是几岁?”汪云崇不放弃。
“扬心也是孤儿,哪会清楚具体几岁?”南叠枫哼出一口气,道,“依形貌来看,大概五六岁吧。”
“陵前辈有没有对你提过,她是在什么状况下发现水扬心的?”汪云崇继续问道。
“南边山野地方,灾乱都多,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多得是,哪有什么状况?”南叠枫随口应道,忽然觉得汪云崇会特意转过来问水扬心的事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汪云崇正过身来,神色复杂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水扬心可能就是慕容笛的妹妹?”
南叠枫如遭晴天霹雳,惊问道:“什么?!”
汪云崇叹出一口气,道:“若不是事情来得巧,谁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于是将方才听云端说的涤魂香一事,明明白白地跟南叠枫重复了一遍。
南叠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按说五岁的孩子,已经会记事了,况且以水扬心的聪明,应该更不差才是,”汪云崇道,“至于为什么你和陵前辈都不知道,这就要问水扬心自己了。”
南叠枫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汪云崇问道:“那陵前辈可曾授过你们这种离奇的香毒之法?”
南叠枫默然不语。
汪云崇继续道:“半年前在京城附近,会用阳灵教独有的涤魂香,约五六岁时被收养,若她不是慕容筝,这会不会也太巧了一点?”
南叠枫忽然倏地站了起来,抓了轻裘外袍就往外走,汪云崇也连忙站起,跟了出去。
年关渐近,悠莲馆的客人也渐少起来,虽然近来因水扬心不能出曲收入略有减少,但这一年算的帐算下来,还是让芩娘乐开了花,于是悠莲馆内也张罗起红笼年画等等,打算红红火火地过个年。
水扬心正在屋里贴窗花,听到敲门声,应了一句,转脸看推门进来的是南叠枫,责怪道:“不是叫你不要……”猛然瞥见南叠枫背后走出的汪云崇,吃惊道:“汪大人?”
这两个人任意一个来她这里,水扬心都是不会奇怪的,但是这两人同时出现,倒叫人有些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