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是谁呀?为什么小初对她那么好,只肯让她抱?”观月凌吃味不已。这个怪胎弟弟的某些习性让观月家的两个姐姐当得很窝火。小初自从学会爬和走路以后,就极少肯让人抱,也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真不晓得才一岁的小娃娃哪来的骄傲自信,未免太有骨气了吧?这回,他虽然仍是一脸欠扁样,却很心安理得地任突然出现在他们家中的少女抱在膝盖上。连她们都没得到过这种待遇呢!“啊,这个,这个……”观月浩次俊脸微苦,苦苦思索着怎么对女儿解释的模样哪有在外头风光无限俊脸生光的大明星派头?猛地一拍膝盖,观月浩次有了主意:“她叫观月墨染,是你妈妈和小初的救命恩人,爸爸的妹妹,你们的姑姑。”“姑姑?”观月临满眼狐疑地瞅着自家父母亲。她好像从没听爷爷说过爸爸还有个妹妹啊。观月浩次为自己这番说辞自得不已。这下子什么身份来历都解决了,甚至这个中太过玄幻诡异的问题也可以敷衍过去,就算她爱来无影去无踪地吓人也不成问题了。真是一举多得。“墨染,这是我另外的两个女儿,你上次没见到的!”观月千代子热情地介绍家人,“这是大女儿观月临,十一岁。还有小女儿——观月凌,十岁。”“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墨染!”墨染温婉地对两个明显好奇的小女生微笑问候,对观月浩次的决定没什么反应。应该说她对这所谓的人际关系很陌生,大都随人家怎么说并不反对。“爸爸,我怎么不晓得我们还有个姑姑?每次回爷爷家也没见过她哩!”心直口快的观月凌狐疑地问,偷偷瞄了眼正对她们亲切微笑的姑姑,只觉得看到她的笑容就会让她想起岡山的外公外婆家后山那一片桃花林中纷飞的桃花雨。“嗯,这个……”观月爸爸挠挠头,有些穷词,“她有事经常不在家嘛!”“看来,小初很喜欢姑姑呢!”观月临笑道,坐到他们身畔戳了戳弟弟粉嫩嫩的脸蛋儿。倒不想怎么追究。“这叫偏心!”观月凌不满地哼了哼。“墨染是小初的救命恩人,小初喜欢她也很正常嘛!”观月浩次倒是乐见其成,回眸瞧瞧一旁的妻子,见她也是一脸赞同,遂满心愉悦地摸摸小儿子的脑袋瓜子,柔声道:“小初,她是你姑姑哦,你要对姑姑好哦,可别将你的臭脾气用在你姑姑身上。”小观月初瞅瞅笑得桃花朵朵开的父亲,又看看微笑不语的母亲,抬首对上新上任的姑姑典雅细致的笑脸,伸出嫩嫩胖胖的小手揪住墨染桃红色的衣裳,嘟着红滟滟的小嘴咕嘟,“染染……妈妈……爸爸……染染……”“这小子!”明白儿子意思的观月浩次好笑地刮刮小儿子的小鼻头,笑道:“就这么骄傲,不允许人家占你便宜呀?”“就是嘛,小初真不像个孩子,哪有小孩子这么拽的?”观月凌对这点最不爽了。墨染低首拨拨霸占在她膝上的小娃儿那头黑如子夜的卷发,浅浅地笑着。观月千代子瞧了良久,温和地笑问:“墨染,今天是小初一岁生日,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突然离开哦!可以吗?”最后的问话,别有深意。她还记得一年前她消失的情景,不知为何,她真的很喜欢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家的女孩子呢。“诶?”墨染微愣,随后有些苦恼,可不是她能控制的呢。不过,低首瞧见怀里的娃娃睁着纯净无垢却又傲气自信的大眼瞅着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应充了连自己觉得没有把握的事。“好,我会留下来陪小初过生日的。”游乐园记游乐园记团团明月面,冉冉柳枝腰。未入鸳鸯被,心长似火烧。见面知何益,闻名忆转深。拳挛荷叶子,未得展莲心。欲摘不得摘,如看波上花。若教亲玉树,情愿作蒹葭。门路穿茶焙,房门映竹烟。会须随鹿女,乞火到窗前。不是求心印,都缘爱绿珠。何须同泰寺,然后始为奴。既为金界客,任改净人名。愿扫琉璃地,烧香过一生。素腕撩金索,轻红约翠纱。不如栏下水,终日见桃花。第一龙宫女,相怜是阿谁。好鱼输獭尽,白鹭镇长饥。——唐·李群玉【龙安寺佳人阿最歌八首】观月初自有记忆起,最先驻进他心里让他记住的人不是生养他的父母,也不是血浓于水的两个姐姐,而是一个总是穿着桃红衣裳来去如风的奇怪少女。爸爸说,她叫观月墨染,是小初和妈妈的救命人兼姑姑,所以小初要对她很好很好。所以,在未长大、未识得各种情愁滋味之前的观月初一直以自己认为很好的方式对她很好很好!于是,那个被观月爸爸时刻告知是救命恩人也是姑姑的少女在小观月初心里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存在。有记忆起,观月初已经习惯了唤她“染染”,喜欢霸在她身畔不充许别人接近自己。也习惯了她来去无踪,总是突然而来、骤然离开,来来去去,竟教人无从挽留。虽然不喜欢,但观月一家人已然习惯,然后就成了自然,迫得观月初也将她来去无踪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事。她有时会隔几天出现、有时一两个月、更甚者是一年半载,无论她消失了多久,但每年五月二十七日这天她一定会回来,因为这天是他的生日,她会在观月家人热情喜悦的期盼中陪他渡过一年一度的生辰之夜。在四岁的小观月初心里,墨染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不只是爸爸说的姑姑和救命恩人,更是一个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存在。书房里,向阳的书桌前一袭桃红色衣裳的少女认真地核算着数据,静谧的时光温温和和地停驻在少女纤细典雅的眉目上,瓷白的瓜子脸安然宁静,面颊在明亮的光线映衬中温润如玉,添了三分暖香、两分安雅、一分生气。书房轻掩的门遭人轻轻推开,就见一颗小小的头颅自门缝间探出,漂亮得雌雄难辨的小脸蛋朝书房张望了下,然后目光锁定在书桌前的少女身上,软软地唤了声。“染染……”墨染放下手中外观纯金制的钢笔,移眸望向门口边,桃花眼习惯性带笑,“小初,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她自然听得出那声叫唤中隐含的委屈不忿。约莫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慢吞吞地走进来,顺便将卡地两扇开得不是很大的门缝间的约有一米高的史奴比布偶拖拽了进来。看了看手中的史奴比再瞧瞧坐在书桌前朝他微笑的少女,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地丢下史奴比,犹不解气地跳上前踩上两脚,想实践俗语中说的的“践踏而过”之意,不料一米高的超级大布偶实在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驾驭的,就见他一脚高高踩在布偶上,另一只脚还来不及踏踩而过却因身体失去平衡摔趴在布偶身上。墨染好笑地看着小男孩气恼地爬起身,悻悻然地一脚将大布偶踹到角落去纳凉,然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蓝白色相间的海军服,一脸凛然不可侵的骄傲模样。墨染瞄了眼雪白的史奴比布偶身上几个明显的脚丫子,不置可否。“小初,爸爸妈妈呢?”“不知道,好像是爸爸又将妈妈拐到国外出差了。爸爸说他最近要在美国举办巡回演唱会,叫妈妈去陪他了。”小男孩不是很在意地说,虽然语调中仍带着孩子气的软糯,但却是口齿清晰伶俐。走到墨染面前,不待她示意已自动自发地爬上椅子挪着小屁股坐在墨染双膝上,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怪不得今早观月浩次一瞧见她会那么喜出望外、宛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差点没大跳艳舞,观月千代子也将她拉去书房几番交待,郑重其事地将本该是她的工作丢给她处理,原来他们早打着这个主意,把她当成廉价的劳动力来使唤了呀!这对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