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和一概摇头否认,而后继续自顾自傻笑,看得小丫头十分不舒服,以为自家少爷脑子坏掉了,只好无话找话与他闲聊,尽力想一些他不曾知晓的事情说,否则就这么守着一个满脸痴笑却不发一言的人实在有些惊悚了。
“小少爷,你可知这怀耒城中昨夜夜里发生大事了。”小容一边准备药汁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吗?何事啊?”萧清和其实无甚兴趣,仰头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眼,懒懒地问道。
小容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己的模样,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城南的钓月湖旁那家客栈被抄家了!”
“哦,抄家了啊。”南宫妖言不为所动,这城中恶霸甚多,别说只是一家小小的客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连丞相府被抄家都是有可能的,他不觉有何稀奇,懒洋洋地问道:“谁抄的?”
“七王爷。”
“哦?”萧清和连连点头表示称赞,对于这种打家劫舍的小道消息,他向来爱听,俄而,他哼着的曲儿突然停了,正在摇晃梨花木椅的动作也突然顿住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睁开眼睛,犹豫着问道:“小容,你方才说谁?”
“七王爷啊。”小容耐心重复道。
她只知道自己小少爷好男色不好女色,却不知他好的男色正是七王爷宗政叙。
七王爷?七王爷不就是宗政叙吗?
他无事抄了人家客栈做什么?一家客栈无论做什么都不至于得罪到王爷头上。
“以何种名义?”萧清和继续哼调摇椅,一边好奇地问道。
“窝藏他国探子。”小容皱起一双细眉,似乎有些惋惜,“据说动作不小,连房屋都烧光了,惊得街坊们都纷纷出来看呢,说起来还真有些可惜,饭菜可口,价钱低廉,若非要说出个不好来,也就只是那儿的店小二脾气不小,这样的客栈,在整个怀耒城,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小容突然凑近了些,靠在萧清和耳朵边,声音也压低了,生怕别人听到似的,“听说客栈中所有人都被押走了,连在那儿暂住的房客都没能逃脱,听说七王爷要亲自审问,七王爷久居战场,审问犯人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唉!这些人,真是命不好!”
萧清和听她说那个客栈,老觉着很熟悉,像是最近才去过似的,“什么客栈?”
“唔……叫……”小容紧蹙着眉头,想了又想,突然想起来了,“对了,悦君客栈!”随后将一碗药汁递给他,“先喝药。”
“什么?!”萧清和闻言,猛地直起身,差点从扶椅上弹起来,惊得小容险些连碗都拿不稳。
“悦君客栈啊,怎么了?”小容疑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还没写完。
第13章白行简
萧清和突然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震惊,惋惜,羞愧,愤怒,纷纷杂杂。
自己时常光顾的客栈竟是窝藏贼寇的据点,自己竟从不曾察觉!而只与他一同去过一次的宗政叙竟连夜将其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在这过程中,竟也未对他提起只言片语,是不信任他还是觉得他只是个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的绣花枕头?!
甚至他连宗政叙何时对其起疑的都不知道!
“小少爷?”
“啊,没事,没事,”萧清和回过神来,敷衍道:“我也觉得可惜,难得我那么喜欢呢。”
“就是啊。”小容也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她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端着药碗呢,忙又递到萧清和眼前,轻声哄道:“小少爷,别人家的闲事儿咱不管,也管不着,来,先把药喝了,一会儿凉了更加难以下咽。”
萧清和没有像往常一般推三阻四,也没有拿着小勺喝一口喊一声苦,他利落地接过碗,一饮而尽,而后快速地将脚包上,胡乱地套上靴子便风一般地出门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得小容目瞪口呆,实在不明白自家小少爷是中了什么邪。
萧清和舍不得再折腾自己那一双美脚,嚷嚷着让李管家给他备了马车,带上两个家丁当车夫使,这才浩浩荡荡地赶到悦君客栈。
萧清和由车夫扶着下车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里哪儿还有悦君客栈昔日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墨黑的房屋骨架,一些横梁还依稀冒着青烟,还有一堆烧得焦黑的东西,早已看不出是何物,满目凄凉,仿佛连尘埃中都还飘散着烧焦的墨色尘粒,一旁的地面上平卧着半面残缺的帛布,上书一个“悦”字和半个“君”字,以下便被火焰啃噬殆尽,熄灭之处有一圈玄色纹路,弯弯曲曲的,说不出的苍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