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将手里的饭勺一把塞到女儿的手里,脸上的不耐烦顷刻化成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哦呦~是鸣鸣啊,快快快,过来让姥爷看看……孩子长得真好,有精神气儿!”说完换了一副表情对身旁女儿说:“在家里少端你那董事长的架子,看把俩孩子吓的。”老人双手握住孟斯鸣此刻正忐忑不安的手,又紧了紧,仿佛是一种肯定般的力量,告诉孟斯鸣:不要怕,我们很欢迎你。“我的小孙儿就是有眼光!”孟斯鸣弯下腰连连鞠躬,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老人立刻意会到孩子的窘迫,却也不勉强:“快,去洗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姥爷今天做了好多你爱吃的。”徐丽敏命令道:“傻愣着干嘛,换鞋、洗手。”外公一把拉过女儿道:“虽然你啥也不会,但好歹过来帮我洗洗菜吧。”说完便拎着女儿的胳膊重新回到了厨房。江北望了望孟斯鸣。孟斯鸣也回望江北。二人脸上净是一种惊魂甫定的神情。换完鞋后,江北重新握住孟斯鸣的手,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姥姥,她可是咱们家的老太后,就连你刚刚怕的要命的董事长都要听她的。”江北将孟斯鸣带去一楼的一个透着复古书香的暗红色木门前,孟斯鸣在门前止步不前,江北看了他一眼。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该去面对。江北先是敲了敲门,在听到一声清朗的“请进”后方推门而入。书房并不大,反而因摆满了各式书籍而显得挤挤挨挨,一位老人端坐在书房的桌子后方正提笔写着什么,看到江北领着一个陌生男孩进来后,立刻明白了来人是谁。张纤急忙摘下眼镜,放下笔,对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快,快进来。”江北走在前面,二人在书房另一侧的沙发那坐下。“刚想着这个点你们差不多该来了,没想到这就到了。”张纤在二人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笑容和蔼,没有半分架子。“姥姥,他就是……”“我知道,孟、斯、鸣,对吧?”老人看向孟斯鸣的方向,充满岁月沉淀的眼睛温和又不失凌厉地打量着孙儿身旁的年轻人。孟斯鸣双腿并拢,双手放置在膝盖上方,低垂着眼睛立刻礼貌地回答道:“张老师您好,我是孟斯鸣。”张纤看穿了青年的紧张情绪,随即笑吟吟地安抚他道:“别紧张,和小北一样,叫姥姥吧。”可,可,可以吗?孟斯鸣抬头,有些受宠若惊。“怎么?不愿意?”老人揶揄他。孟斯鸣急忙否认:“不,不是的,……,谢谢姥姥。”然后立刻换上一抹傻笑。“早就听小北提起过你,也早就让他带你过来,但这孩子,推了这次推下次,总说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姥姥,都怪我,是我……有点害怕。”孟斯鸣鼓起勇气向老人说明情况。张纤点头笑了笑,随即对江北说:“小北,替我们倒杯水去好吗?”江北脊背一僵,意会到了外婆的话外之音:她要和斯鸣单独谈。他为难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爱人,担心他会紧张不自在。这边孟斯鸣也隐约感觉到了老人是想要和他单独谈谈的意思,随即回给江北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放心。待江北带门离开后,孟斯鸣方收回目光,稍稍低下头准备聆听老人接下来的话。“不必这么紧张,就当是祖孙两人的闲聊吧。”老人率先开口,“你和小北,在一起了?”孟斯鸣窘迫地点了点头,鼻腔发出一声轻轻的“嗯”。“这孩子,终于还是把你追到手了,也不枉他这么多年不放弃。”“姥姥,您……都知道?”孟斯鸣有些惶恐。张纤笑着说:“不仅知道,而且很早之前就知道。其实我一直都说让小北带你过来,可他总说时机不到,想来今天就是他口中的时机了。”孟斯鸣想了想,觉得在他和江北之间的关系中,还是应该由他来承担向老人坦白的责任:“姥姥,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拜访您,无论我和江北之间是不是有这层关系,我都应该过来的。”“怎么说?”老人气定神闲地问道。“一开始的宋芸阿姨、到我复出的《尘埃》、以及我在圈里大大小小的各种机会,我知道您在背后帮了我很多,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尚且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因为我和江北是朋友,可后来当江北告诉了我之后,我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过来亲自谢谢您。”老人略显犀利地问:“那为什么没来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北应该早就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