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浩浩的求助,江北立刻绕过了孟斯鸣,匆忙去到浩浩的病床前检查起孩子变麻的胳膊,又查看了一下输液管,发现点滴滴得速度快了很多,他轻轻握住孩子的手臂帮他换了一个姿势,把点滴的速度调为正常状态,然后对他妈妈道:“液体有些多,孩子血管又细,点滴不要滴太快。”浩浩妈妈连连答应:“哎哎,好的,知道了,”然后看着儿子嗔怪道:“看吧,被江医生说了。”浩浩嘟起嘴吧,有些不开心,江北投给他妈妈一个疑惑的眼神。“浩浩害怕自己一会儿睡着后……”他朝孟斯鸣的方向指了指,说:“您的这个朋友就走了,所以他着急想赶紧滴完去找他拍照片。”江北摸了摸浩浩的头发,了然于胸:“照片什么时候都能拍,但输液也要一点点输呀。”孟斯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浩浩私下调输液量与自己有关,当即上前一步摘下口罩:“浩浩,我们现在拍好不好?”“真的吗?!要拍,要拍。”浩浩一听可以拍照后,脸上的那些不开心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想要坐起来拍照。“可……”孟斯鸣看向江北,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嗐,为什么我要征求他的意见?孟斯鸣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么不硬气的表现。江北侧过脸目光灼灼地端量着孟斯鸣,眼神中带着审视和玩味。孟斯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感觉到江北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早已不复少年时代的清澈,反而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一般,穿透了他的胸膛,使得自己在他面前逃无可逃、无所遁形。孟斯鸣忽然意识到,他爱江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江北是他的好友且他不知道他爱他,这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和江北之间其实本不应该如此互相拉扯。既然双方未挑明,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与江北之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思及此,孟斯鸣便也豁出去了似得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江哥哥,可以吗?”浩浩瘦弱的小手扯了扯江北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江北收回目光,对浩浩说:“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江哥哥,拍完照片就躺下休息,好不好?”得到应允后,浩浩显得更开心了:“哦也!”孟斯鸣从江北面前挤了挤,越过他坐到了浩浩的床边,江北被挤得一个重心不稳,趔踽了一下。他朝孟斯鸣的后脑勺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斯鸣像是有了感应似得,回头也瞟给了他一个“你想怎样?”的欠揍眼神。为了满足浩浩的要求,孟斯鸣不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连连拍了七八张才算完事儿,江北也不多留,端起自己的小托盘就离开了。孟斯鸣见状也立刻起身,重新将口罩带到脸上,跟着江北出了病房。粉丝医生值班室。江北放下手里的托盘,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双手环胸,用一副“你来干嘛”的表情看着孟斯鸣。“不请我坐坐?”孟斯鸣尴尬地挠挠头。江北并不回应他什么,只对着他斜前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拉椅子。孟斯鸣心一横:老子全身上下就脸皮最厚!他自己撑开了一张折叠椅坐下去,后又觉得二人距离有些远,又朝江北的身边凑了凑。见江北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孟斯鸣只好打破沉默:“天……挺热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么烂的开场白还真不是他这个自称社交狂魔的人说得出来的。“那个……”孟斯鸣搓了搓手心里的汗,又在膝盖处蹭了蹭,心中有愧,开口亦难。“……谢谢你,照顾我妈。”“工作而已。”江北公事公办的回应。孟斯鸣否认道:“可昨天晚上并不是你的班。”江北反问:“你怎么知道?”科室的内部排班,外人无从得知。孟斯鸣也不愿多答,便说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你照顾我妈这件事,我记下了,来日我……”江北坦然截了他的话:“如何报答?”如何报答?江北问得如此直接,倒让孟斯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看来是不想报答了。”江北继续施压。孟斯鸣急忙接话:“会,我会报答的,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要你能原谅我。”江北反问道:“你做了什么事要我原谅?”孟斯鸣被问得有些窒息,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又有些咄咄逼人的江北,一时之间还未适应,只好横着头耍赖嘴硬说道:“我我我……我没有要你原谅,我又没做错什么。”江北微微低下头,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你没有要向我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