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回答妈妈,她苦苦等待多日的绿眼睛的漂亮爸爸就忽然走了进来,他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吻了吻她的脸颊,露出那对迷人的酒窝:
杏,你有没有想爸爸?
想了!她快活地回答,又使劲指向地上的那滩不成型的积木,向他邀功:
我还搭了有爸爸的房子。
他笑了笑,并没有夸奖她,是嘛?我看不出哪里像我。
你不应该这样抱她。
妈妈非常平静地打断他,她离他很远,目光只落在秦杏身上:
你这样抱她,她会觉得痛的,你应该把那只手往上一点。
她是我的女儿,秦琴,你觉得我会害她?
妈妈没有说话,在他怀里的她也安静下来。
你总不能是对思维审查上瘾吧?
你没必要用思维审查威胁我,秦樟,你知道我并不害怕。
我也不想做让你害怕的事。他微笑着看向怀里的她,再度吻了她的额头。
杏最听爸爸的话了,是不是?
你必须想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事,秦樟。就算你这样威胁我,我仍然要警告你,和罗挈涅卡牵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妈妈的神色十分凝重,但他面上的笑容依旧十分轻松:
你不是说不会管我的事吗?秦琴,你要是把这件事的心力用在我身上,你的脸上也会多一点笑容的。
他抱着她走近妈妈,年幼的她这才觉察出气氛的不对来,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
秦琴,你看,我们一家三口多么幸福,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你自己心知肚明,秦樟,你别以为你自己可以永远仗着那一点钱和人脉逍遥法外,罗挈涅卡是会让你飞黄腾达,但它总有一天会把你拉下地狱。
妈妈扬起脖颈,脸色苍白,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他不耐烦地把她放下来,以命令的口吻匆匆道:
杏!回你的房间去!
妈妈!
又细又亮的思维导线从他手腕上的光脑里抽出来,妈妈抱了她一下,百合花的香气把她牢牢笼住: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杏子回房间睡个午觉,今晚妈妈给你讲三个睡前故事。
高高在上的他催促起来:
秦琴!
妈妈,我
杏子,真的没事的,妈妈怎么会骗你呢?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客厅,在最后一次回头时,那根思维导线已经被他按在了妈妈的头上,银色的光芒在那条细线上雀跃地流动着,妈妈对她露出的笑容仍旧很真实。
秦杏那时还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谎言。
文中的歌词摘自飞白译的一首马雅可夫斯基的未完成小诗,这首诗有时也被命名为《已经过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