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缇风味
在秦杏的头上悬浮着一幅巨大的彩绸,银色的流光蜿蜒地游走其上,教它不像是布料,更像是一段凝固的有色的水。
她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了一颤:
就是这样,我把刀刺了进去。
刺进去之后你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样的感觉?
悔恨,恐惧,或者释然?
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刀已经刺进去了。直到她的血流到我的手上
我才意识到我在杀人,她就要死去了。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杀了她。
你很惊讶吗?在此之前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惩罚玛蒂尔妲吗?
我没想过。
或者说我全身心在想别的事,以至于我没有意识到,我对她已经抗拒到身体抢先于理智的程度了。
是在想那个传说吗?关于国王依仗神明的名义侵害少女的那个?
有一部分是。我很讨厌那个传说,它引发了我一些很不好的回忆,一些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接受的事,但我当时主要不是在想这个。
和她最后和你说的话有关系吗?
你知道她最后跟我说了话?
秦杏加重了语气,转头看向身旁的康斯坦丁,他停止了在面前浮窗上的写写画画,非常自然地解释道:
那并不是一处会使她立刻死去的致命伤,我是这样猜测的。以玛蒂尔妲的性格,她是绝对要对你再说些什么的,不是吗?
是。
彩绸柔软的时常变幻的阴影笼住了其下的秦杏,她的神情像一朵微风中的云,似乎在飘忽,又似乎只是幻觉。
我总在想我会不会变成她。她仿佛心不在焉地补充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我看来,你明明和玛蒂尔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她从舒适的躺椅上坐起身,手指探进乌黑的发辫里,慢慢触了触发间的绿丝带,她盯着裙子上鲜红的斯拉达莓。
卡甘老师,可以结束了吗,我有些累了。
这结束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他仍立刻收起了用于记录的浮窗,眼镜上浅蓝的光影如潮水般倏地褪去,露出那双属于他的宛如春日天空的双眼。
当然可以,只要你决定结束,我们就立即结束。
谢谢,麻烦您了。
秦杏他也跟着秦杏站起身,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