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弟暖暖一笑,&ldo;你要嫌灰尘多,就等会儿再进来便是。&rdo;
招弟放好木盆端了一条木凳坐在屋檐下,有两只燕子唧唧咋咋的在她头顶徘徊,她仰头一看,原来是燕子正在努力的筑窝。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阳光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有一股清风吹过,仿佛能够闻见空气中的花香,沁人心脾。
招弟看了一眼对面,况氏也坐到了自家的屋檐下,一张脸诡异的笑着,同时看向这边。四目相对,招弟平静无波,况氏讥诮冷讽。
招弟看见况氏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但从那嘴型刚好可以看出那句话来。
&ldo;你们等着。&rdo;
等着?招弟心中一凛,况氏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们母子二人还有什么后招没有使出来?别真应了那句话,冯辉伦把那块地划做自家的了。
招弟脑中思绪千百个回合,却是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来,只得干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大眼微微一缩,心激动的跳出来。几乎是要跳起来…
吧唧‐‐
况氏感觉到额头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了下来,缓慢的留到了鼻尖,她双眼凝视,却没看出是什么…最后竟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味道怪怪的。
也是这个时候,况氏才反应过来,伸手抹了一把下来一看,是鸟屎!
&ldo;啊!&rdo;
&ldo;哈哈哈…&rdo;
一声尖叫伴随着一阵大笑声冲破了大院子的上空。
得弟好奇,凑到窗口处问道:&ldo;二妹,出什么事了?&rdo;
招弟手一指,幸灾乐祸的道:&ldo;你看,鸟屎。&rdo;
得弟一眼看过去,刚好看见况氏双手使劲儿的在额头上擦拭着,鸟屎?几乎是一刹那,得弟也笑了起来,虽说那笑声比招弟的笑声委婉了许多,但仍旧可以听出来,那笑声的恣意与痛快。
况氏狠狠地往这边瞪了一眼,唾骂道:&ldo;笑笑笑,早晚得有你们哭的时候。&rdo;话未完,人已经转身急匆匆的进屋去了。
等况氏一走,招弟就立马收住了笑声,方才那事虽然好笑,却没有好笑到那个地步,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特地给况氏心里添堵罢了。
&ldo;整日里坏心眼,现在好了,连燕子都讨厌她。&rdo;招弟泄恨的说道。
得弟笑着道:&ldo;这应该说是现世报。&rdo;见招弟露出不解的目光,解释道:&ldo;她去年说燕子爱乱拉屎,专门拿竹竿把她家屋檐下的燕窝全部毁了。你说,是不是现世报?&rdo;
招弟闻言,嗤之以鼻,&ldo;竟做这种事情,活该!&rdo;
这边得弟才打扫完屋子,田光明与刘氏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田光明一回屋就把家里囤积的谷子全部取了出来倒在大簸箕里面。招弟看着那些谷子,心里暗道,真可惜,全部都要上缴,不然又可以…
&ldo;爹,不是说缴税还有两天了吗?你怎么现在就把谷子全部取出来了。&rdo;招弟抓了一把谷子在手里,仿佛就闻见了大米的香气。
田光明一边把倒出来的谷子摊开,一边道:&ldo;趁着这阳光好,拿出来晒一晒,到时候看上去色泽好一些。&rdo;
招弟仰头看了田光明一眼,她就没有弄懂了,像她爹这样老实的人还能找几个出来?明明都要上缴的谷子了,竟还要浪费时间帮忙翻晒一次。就算是换做她,怕是早就坐在一旁休息了。
&ldo;你们晒谷子啊!&rdo;许氏刚给自家的猪倒了猪食,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就笑嘻嘻的跟田光明与招弟打招呼。
招弟见许氏笑嘻嘻的,却没有笑脸相回,身一转就进屋去了。也别怪她不懂礼貌,她人就这样,讨厌冯辉伦与况氏,连带着也就讨厌许氏了。
许氏瞧着招弟转身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一僵。
倒是田光明觉得面子抹不过去,淡淡的&ldo;嗯&rdo;了一声。
许氏见他们全然没有心思与她搭话,便是不好再接过话茬,提着木桶就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冷笑,要不是把人得罪了,她哪里用陪这个笑脸,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刚进屋,况氏的骂声就铺头盖顶的落了下来,&ldo;都啥情况了,你竟还能腆着脸在那儿笑,又不是烟花巷子卖笑的。&rdo;
许氏目光凶狠狠的瞪向况氏,&ldo;我要是卖笑的,你又是什么,难不成是老鸨?&rdo;心中的怒火那叫一个滔天啊!老娘要不是为了给你们收拾场子,哪用得着那样违背心意奉承干笑!老娘才是真正的怒,自打是嫁进你们冯家,腰杆都没挺直过!
况氏可没有瞧见许氏这般情景过,一时也是被唬得背脊骨发凉,缩了缩脖子,悻悻地转身出去了。
…
温暖的阳光,充沛的雨水,一切都是给生物成长制造最好的机会。
招弟下午的时候去看了看,那栽种下地的薄荷存活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本来前两日焉儿了的叶子已经充满生机,在微风中轻轻晃悠。
不光是薄荷,春天,基本上所有的生物都生长了出来。
从下屋脊回来时,要路过一片坟堆,招弟却眼尖的看见了坟堆里开满了一簌簌的白花。对于坟堆这些,她倒是不害怕,竟然一个人走进了一些,最终确定那绽开的白花是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