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香闻声回道:“嬷嬷不用发愁,我们皮草署为了方便,都是把硝好的皮草,按照能做成一件衣服的数量,连着相应数量的里子、扣子等物,统一打成一个大包发出来,这一包就是一件。所以既是这个‘一件’,也是那个‘一件’。娘子得的就算不是成品,拿去皮草署现做也方便,拆了包都是现成的,不过是拼接缝纫,熟手一两天就能做出来,就算要絮棉,最多三天也就好了。”
郑嬷嬷笑道:“原来如此。那是大件衣服还是小件?”
芹香说:“狐狸毛穿着轻便保暖,娘娘们通常做小件,也就是一件短袄,也有做长些的,一般三个小件的量能拼成两身中长衣裳,剩得多些能再做个围脖,少些也就只能给普通冬衣镶个毛边,如果做长披风的话,就是三小件做一身。所以狐狸皮我们分小件、中件、大件,分别对应这三种。太后赏的奴婢没看到实物,大小不敢确定。但貂皮不同,那是贡品,唯有天子能用,一概只有大件。雪貂皮都做大袄大褂子,而紫貂连尺寸、规格、配件都是固定的数目,统一就是做外穿的大袖长披风。”
秦嬷嬷问道:“万一想做个不一样的款,岂不是麻烦?”
芹香摇头道:“雪貂皮是日常穿的,还可改动。紫貂专门用在冬天祭天祭祖等大事上,跟衮冕一样,都是定例,内扣、袖扣都是什么款式,装饰的珠玉用哪几种,各需多少个,大小、数目、缝缀位置,都是多年不变的。包裹送来,拆开一件,里头所有东西都是正好的,绝不容许有错漏。只不过人的胖瘦可能有所变化,所以我们皮草署每年都会为圣上量一次身,根据新量的尺寸,校正一件披风需要紫貂皮多少件,修边雪貂皮多少件,棉花多少斤,里布几尺几寸。一般来说变化也不大。”
秦嬷嬷惊道:“貂皮已然极暖,何必再絮棉呢?”
芹香笑道:“天家又不差这点棉花钱,何必不加?那衮冕看着层层叠叠,衣服极多,其实风一吹就冻透了,所以天子参加大典时要加一件紫貂御寒。陛下赏娘子这件紫貂,必是为了冬日那几个大典礼方便御寒特意加的。”
郑嬷嬷一愣:“那,这紫貂袍若做成了,岂不就是帝王服饰?娘子能穿吗?”
芹香也被问住了:“这可难住我了,我入宫年岁也不多,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
不过一般来说,既然陛下赏来了,那穿着就是无妨的。”
郑嬷嬷点头道:“多谢你讲解了。这些皮草现在哪里谁知道?”
秦嬷嬷两手一拍,说:“我明白了,他们上午来送东西的说过,说皮草是单拆出来的,先来明德殿应个景,还得回去重新包好才能送来。我当时就没听懂,现在芹香这一说我才明白,看来是一件里头拆出来的。”
众人都道:“看来是这样子。”
郑嬷嬷说:“那大概是连着金银铜钱那些一并送过来。咱们今天赶紧把地方收拾出来,省得没地放。”
晴翠说:“嬷嬷,为什么钱要分好几天来送?今天能送十几箱子过来,为什么不一起送呢?”
郑嬷嬷笑道:“娘子,黄金二十万,白银三十万,铜钱五十万,运送这些过来,牛都要累死几头,车都要坏几次轱辘,昭阳宫的地砖都得压碎几块呢!”
刘嬷嬷说:“陛下这一赏,搞不好外头行市物价都得波动一阵。”
秦嬷嬷说:“那不至于,金银本来就是在少府金库存着的,铜钱虽是新制,但也有限,娘子又不会把所有钱拿来买京城及周边的东西,冲击不了。”又说:“挂画和布料其实应该拿过来些,不单娘子要赏人用,殿里许多墙壁也还空着,该挂上画。”
郑嬷嬷说:“秦姐姐你又急躁了,咱们且先整理好数目,再往这边拿几匹不迟。莫说绫罗绸缎,就是屏风也得挪两架过来摆着,这些都等归置好了、点验数目无误之后再说,否则拿乱了又要忙碌。何况先前陛下赏的绸缎珠宝都在这里,要送人赏人娘子尽可以拿着这些先送嘛!”
晴翠说:“嬷嬷,我想把得到的赏赐分给静怡一些,陛下也答应了,但他说了半天哪些能给人哪些不能送人,我一个也没听明白,陛下说让我问你们。”
“知道了,收拾利索了我就办这个。”
“哦,还有,陛下说我可以给静怡和贤娘,还有沈杜二位侍巾做些被子送去。陛下说,说什么金银被子可以给侍巾,但是贤娘不能太扎眼,就做普通的,”晴翠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你们是不是也没发被子?”
嬷嬷们笑道:“娘子忘了?九月二十日,飞织令来给娘子送冬被,我们也得了。二十五日,娘子搬到昭阳宫,次日飞织令又给新分来的宫人再送了一次被子。如今人人盖的都是新棉被,这都是沾了娘子的光。”
“哦,对,有就好,我还是太生疏了,丢三落四的,”晴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天冷了,做被子的事嬷嬷们还请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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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放心,七天之内必定做好送过去。”
晴翠很高兴,正准备往后头锦仙殿看看,前边秋月来报:“娘子,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叫去凤仪宫朝拜呢!”
每月初一本是妃嫔朝贺中宫的日子,只是本月赶上寒衣节,按旧例便是在初二行朝贺。这是回到皇城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却被晴翠占了先,午宴散席之后皇后便命通知各宫,未正来凤仪宫朝拜。
梅香撇嘴道:“皇后娘娘是没听到陛下旨意吗?咱们娘子可以闻诏不去的!”
晴翠说:“去也无妨,本来陛下也说了,册封礼这天还是得去给她们请个安。反正往后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