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依旧年轻,可是眼神已经很陌生的脸。
那是一种带着恶毒和狠戾、漠然又嘲弄的眼神。
什么都不能再令他动容。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改变,他早就在漫长的时光中忘了最初的自己。
第21章孽徒二十一
檐上雨落,檐角垂下的飞鸟铜铃吐出一颗明珠。
花潮撑着伞走在雨幕里,那伞上画着泼墨山水,雨滴落在上面显得山水更加氤氲。
他穿了一身雪白衣衫,从闹市一直走入人迹罕至的山林。
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坐落在前方。
花潮垂下眼,想起昔日的狼狈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他走进破庙,里面杂草丛生,五具焦黑的枯骨躺在地上,中间,则是那具破碎的神像。
这雕像是花潮在十五岁那年亲手雕刻的,整整雕刻了两个月才弄好。
那个时候恰巧赶上仙门盛宴,正是各派弟子大出风头的好时机,为了不丢归云的脸面,各位师兄日日夜夜盯着花潮修习仙术,连一向佛系的师尊都开始在玉阶幻境里给弟子们开小灶。
花潮日日夜夜修习仙术,深夜里还要抽出功夫弄这雕像,于是师尊讲法时难免打瞌睡。
由于他最年幼天资又最高,所以座位十分靠前,仅次于大师兄和二师兄。
某日他正躲在大师兄挺直的脊背后面打着瞌睡,冷不丁被一截温热的手指敲了一下脑袋。
他迷迷糊糊一抬头,就看见白衣胜雪的师尊蹙眉站在他面前。
“为师讲的术法竟是这样无聊吗?”
花潮立即摇头。
师尊罚他在思过崖跪了七日。
一众师兄纷纷嚷着师尊偏心,当年七师兄性格顽劣,在闻寄语讲法时频频走神,每次走神都要被罚跪三个月,惩罚结束后膝盖骨都要跪平了,往往要躺上天才能勉强走路,简直是苦不堪言。
思过崖怪石嶙峋,地面的砂石尖利如刀,膝盖一跪下这些砂石就直直的往肉里刺。
花潮也不是忍不了痛的人,他快从大学毕业那会到处跑剧组,三伏天穿棉袄,寒风里穿沙滩裤都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