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下来,略有疲惫的周天语在山脚边的雪堆上躺了下来。泄过后的心情舒缓了一些,她喘着长气,仰望着蓝色无云的天空。可也只消一会,又会浮现出项明的样子,身着白色长袍手摇扇冲着她微笑。周天语自知中毒颇深,索性她是这样娴静又淡定的女子,很好地伪装了自己。
一只大手伸过来,定睛一看是郑齐。这张面孔微笑着,让周天语的心情一亮。郑齐掌控着公司,是公司里越宇奉极的真正的管理者,员工心里只知郑齐,而不知宇奉极。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活络的人,对外统筹是一个圈内知名的商界达人,对内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交际花,所以他平时只稍夸赞周天语一句,周天语像被鼓足了劲,他管项明叫甜心,内敛的项明不反反对便屁颠颠地跟着他了,足见他的手腕。此时,他也化身了整个活动的爱心大使。他像个大管家似的走在滑雪场中间,随时等待各种召唤,同时也还和身边的人打打趣,调节一下气氛。有这样一个人,走到哪都不会觉得无聊寂寞,所以在看到他的那刻,周天语伤感的神经立时被打去了一半。
她伸出手拉住他,果然他会接下三两句讨得了周天语的开心。“语宝贝,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虽然周天语不喜欢“宝贝”这个称呼,但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拉着他的手站起身。
换了鞋子后,周天语坐进山坡外的一处小雪屋里,从雪屋的窗户口向外张望着,时而还会有喧闹声传过——她就皱皱眉头。
雪屋,是用厚厚的雪垒起来的蘑菇状小屋,2米见方,如果不是午后的阳光能从极小的开口处照过来,里面真能黑暗得像个兔子窝一样。周天语窝在里面的长凳子上,向外趴望着。一个身影也挤进来,是苏梅。
苏梅是制作部的管事,同样年轻漂亮、性情温婉,是一个可爱的人。周天语早就仰慕她很久了,虽然两人并不亲近,却也日久生出了相惜之情。她们是极相似的一类的人,只是苏梅的身上更多了些端庄稳重、从容大气,少了周天语那特有的任性随意。
她们相见,婉尔一笑,苏梅便自然然地落座在周天语的身旁。
“看出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项明吗?”苏梅的开门见山,像一枚炸弹震了周天语的神经,虽然她的声音是如此的轻缓可爱。
“有一点儿吧?”周天语隐匿着,并没有托出实情。
“虽然你觉得自己的隐藏得很好,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而且我比你更了解项明。”苏梅的话继续深入,剑有所指,周天语倒不敢看她的眼睛。
“项明是我的校友,在这个公司之前我们就认识。”苏梅说这话的时候,把手放在周天语的肩膀上,友好地示意她放松戒备,“你一定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人,对吧?”
“嗯。”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和他接触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意思是?”周天语的神经被彻底地惊醒了,集思密恐,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在微微地抖动。
“不要有他会对你好、他对你有意思的想法,其实他对谁都一样。”
周天语打量着这个已经相识两年的苏梅,此时她还是以往一样,穿着米色的外衣,头黑而顺真,脸上善良随和,眼光里真诚婉约,声音轻悦如春,她就是那个周天语一直很仰慕的女子。
此时,她的表情淡定,更多了几份关心。
“他很谦和。”周天语的话语闪躲着,还是并不想让苏梅看到自己的已经被项明践踏过的自尊,虽然她已经深信苏梅是为她好。
“不要当真,不认真就不会受伤害。”
你就是太把他当回事了,所以就紧张,不知所言,担心他会生气,担心他会不理你,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也因此而卑微。你越是卑微,他反而就会看不到你、轻视你、践踏你。女人还是活出自己的样子好,自己爱自己,自己强大了,才能让那个男人足够重视你,你也才有资本和他平等、并肩爱。
苏梅不难看出周天语包着保护的外衣,“刚来公司那会儿,我们在一起实习的,我觉得他很有意思,心里很有好感。”
“后来为什么没有一起?”
“因为我现他对谁都一样。”苏梅的话轻柔淡定,也有意地保护了这句话里的深意。
周天语适时地点点头。
项明被凌力押解着进了雪屋,意外地被里面的苏梅和周天语惊到了。四人目光错乱,一种非常微妙的气息游走着,渐渐地这种气息变成了一种火药味。
“这里太挤了,我可呆不下去了。”项明先开腔,看着这三个女人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怎么受得了各种眉目传言。而且那是周天语和苏梅?
“别跑,就休息一会儿。”凌力大喊着,声音里还有着骂趣的味道。
项明甩开他走出去,掩饰不了即将爆的愤怒。
凌力真的还以为那个项明就是他的那个什么什么人吗?
“本来想和他趁机亲近一下的,看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凌力冲着默不言语的周天语和苏梅了声,说完又嘻笑着追出去了。
哈哈,娴静端庄的苏梅都捂着嘴笑出了声。
“面子那么薄的项明,一定会生气的。”
“估计他一时半不会原谅她的。”
“哼哼,怎么两个小女人变成小毒舌妇了?”
呵呵,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