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学斌似乎忘记了和巧珍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他要把战武认小芳为干女儿的好消息毫无保留的告诉巧珍,让她也跟着一块儿高兴高兴。
巧珍看到学斌出去的身影,她感到无比沮丧,孤苦伶仃的坐着,小芳的哭泣声,俊芳俊红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让她焦躁不安。
生完孩子以来,她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现在连睡觉似乎都成了一种奢侈,养儿方知报母恩,只有做了母亲才能深深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梦里花开终有期,惟愿沉睡到千年。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想,谁都不要叫她,最好连梦都不要来打扰,睡到自然醒,这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当真正放空自己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望着滴滴答答的的座钟,它不分昼夜的走动着,似乎从来不感到疲惫。
有时,人真的很奇怪,越是累得筋疲力尽,越是没有一点儿睡意,连做梦都是在找小芳,要不就是梦到孩子病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
无数个夜晚,她的乳房被涨奶痛醒,那疼痛就像针管一样刺透了她的肌肤,只要稍微一翻身,乳汁就不停地往外流,这是她无法言说的苦楚。
多少次哺乳时,她承受着乳头皲裂的煎熬,让她难以承受;多少次在哄小芳入睡的时候,她的眼睛困乏得就要闭上,又在她的哭泣中惊醒,这种腰酸背痛,无人代替,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能深刻能体会。
没有尽头的连续熬夜,让她的脸色很不好,她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她的心里更加焦虑不安,那头发也开始成把成把的往下掉,连黑眼圈也更加明显,整个人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曾经的自己虽然不是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但也至少是周山村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
她点上燃烧了一半的白色蜡烛,仿佛黑暗中被一束光明重新点燃,一滴滴的蜡烛像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滚落下来,它滴到桌子上又开始慢慢凝固。
她一丝不苟地看着,直到熊熊的火焰将蜡烛燃烧得越来越短,它燃烧了自己,却为别人创造光明,她鼻子一酸,想到了自己……
她默默地走到梳妆台前,仔细地看镜子里那个似曾相识又时而陌生的脸,她观察着自己的容颜在悄悄发生着的一点一滴变化。
眼角的鱼尾纹密林丛生,眼神浑浊而又无力,鼻翼下两侧的法令纹因为消瘦也显得愈加明显,嘴唇也十分苍白。
学斌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再也不用为罚款的钱而担忧了,他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寂静的夜晚,整个屋子出奇的安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忽然,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从黑暗中缓缓地伸出,又轻轻地搭在了巧珍的肩膀上,她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声音,她吓得心脏仿佛也要停止了跳动。
她双手紧紧的抱着胳膊,直愣愣地怵在那里,浑身哆嗦着,她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周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巧珍镇定了情绪,缓缓地转过头去,却看到学斌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眉间含笑地望着自己。
“你这个大坏蛋,你干嘛呀!快要把人吓死了。”巧珍的眼珠瞪得大大的,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吓软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学斌冷不丁地会做出这样的恶作剧。
她六神无主,那拳头就密锣紧鼓地砸向了学斌的身上。
学斌嬉皮笑脸地说着:“我就喜欢看你胆小,被吓得像过街老鼠战战兢兢钻进我怀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