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罗身体是猛地一寒,彻寒彻冰!
那个人……怎么会算到他会预先撤离?……那个人,竟早已做好了准备!她究竟是谁?!
&ldo;撤……不论如何也要撤离这里!!!&rdo;赫罗第一次害怕起来,声音颤抖,他提声怒吼,&ldo;撤退!!!‐‐&rdo;
赫罗,或者林然,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的,是见证自己的失败‐‐逃吧,赫罗,逃吧……
赫罗心里是苦笑‐‐林然,我们还能往哪里逃?林然,你已经逃过了一次,已经逃过了两次……从华葛到北岑,从北岑到东诸,你还能逃去哪里……
‐‐逃吧,赫罗……还有雪山……
这心底的声音使赫罗身体一僵!
连绵的雪山,无情的雪山,此刻就在他眼前了!‐‐北岑万年冰封的雪山,从未有人能抵的雪山,逃去那里,逃去那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不……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登上雪山去……雪山,那不是汐儿呆的地方吗?……死在那里,也是件美事吧……
潇沭延停下来,他的身上有血,死去之人的血,不知性命,亦不相识的死去之人。他们胜了,这遍地是血就足以证明他们胜了!然而潇沭延心里却没有半点激动,望着前面那些逃窜的亡徒,潇沭延觉得胸口有些闷……
&ldo;为何停下来?&rdo;悦耳清幽的声音舒舒响起。
潇沭延急忙转过身来行礼‐‐
&ldo;夫人。&rdo;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竟是莫名的怅然……
看她站在这里,他心头竟是这般难受……
‐‐沽月汐淡然自若站在这里。
地上是污血横尸,是焦火土烟,是断裂的兵器,是碎离的肢体,满地皆是人间的丑陋与罪恶。而她,一衣圣洁白,一脸静漠水,亭亭立在这里,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相融。
&ldo;战事未终,延将军为何停下来了?&rdo;沽月汐面无表情的问他。
&ldo;夫人,战局已定,我军已胜……&rdo;
&ldo;那又如何?&rdo;沽月汐却反问他。
潇沭延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
&ldo;延!‐‐&rdo;潇沭潜兴奋的策马过来,看见沽月汐,不禁问,&ldo;夫人怎么来了?&rdo;
&ldo;我来看看是否顺利。&rdo;沽月汐微微笑。
潇沭潜跳下马来,脸上的笑意显示着他的好心情,&ldo;顺利!当然顺利!他们一个都没逃成!哈哈哈哈……&rdo;
潇沭潜一面说着一面转向潇沭延,&ldo;我刚才一刀连斩二十余人!那群东诸狗贼吓得掉头就跑!哈哈哈哈!你真该去看看他们的蠢样!哈哈哈哈!!!‐‐&rdo;
潇沭延却是眉头微皱,&ldo;潜,何必赶尽杀绝?&rdo;
潇沭潜却愣了一下,&ldo;延,你怎么这么说?……他们可是东诸兵!东诸侵犯我西婪时,哪一次不是烧杀强掳?!我们为何要对东诸兵手下留情?!&rdo;
&ldo;可是也不用将他们全部杀尽!&rdo;
潇沭潜的脸色垮下来,十分难看,&ldo;难道你要活捉他们做俘虏吗?然后再用西婪的粮食喂着他们?!延,他们是东诸兵!是东诸兵!是比狗更下贱的东诸兵!!!&rdo;
潇沭延不愿再和他争执什么,转身再看,沽月汐却已没了踪影。
这一地凄凉,仍旧是一地凄凉,污血横流,碎尸成丘,铁火焚野,难灭难休。
赫罗的士兵没有跟上来,赫罗回头看,他身后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他们是被杀了?他们是逃了?还是他们已经沦陷进了风雪里?
没有人可以告诉赫罗正确的答案。
赫罗坐下来,倒在雪地里。这一片极寒之地,他仰望天空希望能寻觅到一些什么,然而,就连天空,也是一片惨淡的白。
山下是温热的夏,为何山上却是这样的寒……
他感觉到意识正在逐渐流失。